已经一个早上了,王凝之都是懒洋洋的。
这么明媚的阳光,他并不想出去感受;这么清爽的早晨,他也不想出门活动;这么好的日子里,他就像一只肥猫一样靠在软垫子上一动不动。
至于手边上那本书,已经在这一页好久了。
那一页上写着:
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
阳光就从窗沿进来,丝丝缕缕,落在纸面上,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而温暖。
谢道韫已经是第三次进来了。
瞧着丈夫的模样,翻了个白眼,走近一些,瞧了一眼书上的字,又瞧了一眼昏昏欲睡的丈夫,无奈地坐了下来,靠在他身边,捏了捏丈夫的鼻子。
王凝之皱皱眉,却懒得抬起手来,只是瓮声瓮气地说道:“夫人,别闹。”
谢道韫放开手,笑了笑,“你这么懒,可怎么给兄弟们做榜样?别的不说,小妹都来过好几回了,把你的‘青青草原历险记’快看完了,到时候缠着你画新的怎么办?”
王凝之继续闭着眼,“我把故事告诉你,你去画就好了。”
“可是我画的不如你画的有趣儿啊。”谢道韫耸耸肩,要说真的绘画,自己当然是要比丈夫好很多,可要是说这种稀奇古怪的画法和呈现的内容,那这天地下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和丈夫比的人了。
王凝之沉思片刻,说道:“那这样吧,最后一副就画羊都被煮熟了。”
谢道韫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那小妹哪儿受得了?她最喜欢那个喜羊羊了。”
“好啦,那就说狼一直抓不到羊,给饿死了。”王凝之纹丝不动。
“可是我很喜欢狼啊。”谢道韫嘟了嘟嘴。
“那就这样,狼搬走了。”
“你就这么懒吧!”谢道韫恼了,“趁着爹娘都不管你,搁这儿糊弄人!”
王凝之打了声哈欠,露出个笑容来,“这又怪不得我,谁让老头子闲的没事儿干,往我书房里头藏酒。现在被娘逮到了,我可是大功臣!”
“我也是想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藏酒啊?”谢道韫发现自己靠在他身边,居然也有了一丝困意,懒洋洋地问。
王凝之‘哈哈’一声笑,“还不是师公说他现在喝酒太多,让他最近不能喝了,然后安排老娘来看着他,库房里的酒都被清点过了,老爹又不想喝外头那些劣质酒,也不敢去跟人相聚乱喝,这不就自己偷藏了几坛子,觉得我反正一直不在,就藏在我书房里头了。”
“昨儿晚上,一回家听说我们在找酒,这不就急了,赶紧趁着头一天我们还没去书房,就想把那几坛子酒给挪个窝,结果已经来晚了。现在可倒好,正在被娘逼着给师公准备贺寿的帖子,估计今儿出不来了,这种好时机,不赶紧睡觉可不行。”
“多亏你昨儿把那几个赶走了,不然爹爹可就丢了大人。”谢道韫舒坦地把脑袋靠在丈夫胸口边上,淡淡一笑。
“唉,我也是没法子啊,要是他真丢了脸,到时候我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老头子恼羞成怒了就喜欢摆架子,完全不讲道理的那种。”王凝之咂咂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去呢,不是说要回去看看家人么,我陪你?”
“不急,先把谢玄关上两天小黑屋再说,他现在也长大了,不能再这么胡闹了,这次回来总要好好处理一下才行,不然我家里爹爹常不在,娘又不管这些,反而觉得有趣儿,你也知道,阮氏的人总是想法比较怪,二妹管不住他,可麻烦了。”
“说起来都是你的错,好端端地教他做什么小霸王,你也要负责,不然七弟估计也要被带坏。”
讲了几句,却没回应,谢道韫眯着眼瞧了瞧,却看见丈夫已经睡着了,微微一笑,刚打算爬起来,却感觉自己也好困了,不知不觉地就靠在他身上睡得香甜。
……
日头已经要到正午了。
绿枝进来了好几次,还在窗户边上瞧了好几眼,每次都是无奈地笑笑就走开。
自己从小就跟着姑娘一起长大,说是主仆,情似姐妹,要说对自家姑娘最熟悉的,那自己甚至是要比谢府的老爷和夫人更甚。
姑娘是个极其自律的人,从小的时候开始,那就是每日里起得很早,读书,习武,从无一天懈怠,就算是有事儿要出门,那都是提前就准备好出门这段时间里需要看的书。
甚至,她读书时候做的那些笔记,这么多年下来,都有足足好几个架子了。
平日里谢家的公子姑娘们,遇到些读书上头的问题,都会去翻阅姐姐做过的笔记来学习,而作为她的大丫鬟,绿枝则负责告诉其他人这些笔记的类别和位置。
以前,自己还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