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打开看了起来,而谢道韫则已经在书写了。
看了几眼,王凝之就皱眉:“王卓然要梁山伯准备去治水,还在鄮县?”
谢道韫点了点头,“兰儿信里说,前些日子王卓然到钱塘,和山长见面时候,曾经说过书院这些学子,王卓然大人是比较看好梁山伯的,觉得他必是个好官,能为民做事,水域一带,向来灾祸不断,梁山伯既然立志要治水,那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王凝之点了点头,“还不错,梁山伯既然有这么个机会,就让他去做吧,反正他也没别的事儿做,鄮县就在会稽和临海相交处,地方是穷了些,不过他也轮不到什么好地方。”
“兰儿还说,王卓然大人托山长,等你回书院之后,要问问你愿不愿意在扬州为官,若是愿意,他可以替你在朝中说项。”
王凝之笑了笑,“我要在扬州做官,还用得着他说啊?这老小子就是想让我给他白白干活,还想让我感激?把那套用在穷学生身上的法子用来对付我,异想天开了些。”
谢道韫也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很高兴做官呢。”
“当然很高兴,可我只是想找个舒坦地方就行,他哪儿会给我这么好的地方,况且在京城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太后和陛下也不见得想瞧见我,这几年还是老老实实混日子算了。”
王凝之挑了挑眉:“不对啊,你怎么对书院里头这些人这么关心?”
谢道韫嘟着嘴,白了一眼,“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去书院读书,自己没有同窗,当然对这些事儿感兴趣了,况且,未来他们说不定还能帮我们做些事,总要示恩于人在先才好,不然等梁山伯那些人将来功成名就了,再去锦上添花,未免有些太迟了。”
“他还功成名就?”王凝之咂咂嘴,“你可太高看他了,信不信,要是我们不帮他打声招呼,就一个鄮县,就够他喝一壶了。”
“我发现你好像一直就对梁山伯没什么信心啊。”谢道韫意有所指。
王凝之耸了耸肩,还没发觉,只是回答,“本事是有的,但是人太傻,能做事,不会为人,做官嘛,跟人打交道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这样?”谢道韫声音很轻。
“那不然呢?还能为什么?”王凝之愣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是觉得,人家祝英台在书院里头这几年,对你们都不屑一顾,偏偏看得上梁山伯,所以我家大老爷有些嫉妒了。”
“嫉妒?”王凝之干巴巴笑了两声,“我都懒得说那些别的东西,就一句话,那是个疯子。”
虽然王凝之话说的很不礼貌,但谢道韫却难得没指责,反而是嘴角露出个微笑,尤其是能从丈夫那种不耐烦的口吻中确定他说的是真心话。
“还有,王蓝田他们现在生意倒是做的不错,那家伙学习上也有些进步,兰儿说陈夫子都难得夸过他,看来当时我们帮他,算是做对了,杜雪也如你所说,是个聪明人啊。”
王凝之咬着一枚果子,点了点头,把信看过,随手塞到一边去,“能有这个心气儿从青楼里自己逃出来,都是足够聪明,足够吃苦的,杜雪就做个小买卖,还得了我们的熬糖法,当然能成,至于王蓝田嘛,啧啧,只能说男人果然是有动力,就有活力,不枉费我一番苦心。”
“呸,这么不要脸呢,”谢道韫佯做嗔怪,顺手把他塞到一边的信抽了回来,叠好放在信封里,又说道,“兰儿都说的很明白了,人家王蓝田现在读书能有进步,都是因为你现在不在书院,马文才又一门心思要入军,所以没人欺负他,加上有杜雪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如今书院里头,最受欢迎的人就是他了。”
王凝之不爽地撇撇嘴,“还最受欢迎呢?看来我又要为了他不得不做一些事了。”
“你想干嘛?”谢道韫停下笔,写完了信,回过头来,目光炯炯。
王凝之叹了口气,“王蓝田那个蠢货,绝对会在这时候,洋洋得意,为了让他能安心学习,我只能去做个坏人了。”
“你就安分些吧,人家现在可用不着你了,说起来,你有没有看过徐婉给送过来的账单?”
谢道韫对于丈夫这种唯恐天下不乱,就喜欢做些坏事的性格是相当了解的,都不需要具体问,就直接把王凝之的计划掐死了。
王凝之疑惑:“没啊,咱家里的钱不都是给你管的吗,我就那个小库房,别的啥也没,而且小库房还被绿枝监督着,想花点儿钱都困难。”
“不要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谢道韫对于王凝之的卖乖行为早就免疫了,淡淡说道,“你的库房我可没想管过,里头东西那么多,不给你整理能行吗?说得好像我们乐意管一样,我是说,杜雪他们前三年的账,不是要跟我们五五开么?那时候你和人家说好的。”
“是啊,难道她还敢不给?”王凝之顿时就一个激灵。
“给了,给的还很多,我感觉都有些超过一半了,杜雪好像很会为人啊。”谢道韫嘴角露出个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