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课堂外,阳光飘然而落,平白给这个春天,多了几分明亮。
课堂内,陈子俊一袭青衫恣意昂扬。
手里握着一卷书,缓缓踱着步子,每一步,都是那么的严丝合缝,笔背挺直,脖子扬的高高的,嘴角向下活像一只老猫。
“这句话的意思,想必大家都应该很清楚了,毕竟是曾经讲过的知识,荀巨伯,你来说一下。”
“是!”大嗓门的荀巨伯唰的一下站起,声音洪亮有力:
“温故而知新,即为温习旧的知识,从中可以获取新的学问,而能日日做到这一点的,便可以以旧知识,来教授新的学问,凭借这一点,便可以做夫子了。”
“嗯,坐下吧。”陈子俊淡淡吩咐,同时侧过身子,不露痕迹地挠挠耳朵,这大嗓门真是讨厌本想着让他给学子们都提提神,谁知道反而把自己给震了个厉害。
继续踱步陈子俊瞧着底下的学子们,还是很满意的,从当初刚上山的时候,一个个的毛病奇多,花招百出,乱七八糟,到如今都多多少少有了些学子的样子,这不得不说,都是自己的功劳。
尤其是在当初,在王卓然大人面前丢了脸,让自己再无进仕之心,一心一意地教授学子们,这才让他们都能进步。
所谓夫子,不就是要以自己的言行,治学的态度,来感化这些冥顽不灵的学子们,让他们都能成才吗?
尤其是今年,在春节休沐的时候自己和几个老友相聚大家都夸赞自己说自己传道有方,才能让学子们,各个有模有样,尤其是马文才,梁山伯,甚至还未出师,便已经被大人们看重,只待出仕了。
这都是自己不辞辛劳,一心教授他们学问的功劳啊!
虽然马文才研究的那些兵书,自己从来没看过虽然梁山伯搞得什么治水方略,自己更是看都看不懂。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有自己这样敏而好学的夫子,他们才能学习自己的为人处世,从而得以进步。
作为夫子,不就该是这样的吗?马文才本来就是太守之子,有所成就,合情合理,那梁山伯这种穷酸,若不是自己不嫌弃他,从来都把他放在和其他学子一样的位置上,耐心教导,他哪儿有今天?
目光扫过角落,不由得露出个笑容,如果说那两人,本来就是有些进取之意的,那这个王蓝田,就纯粹是因为有自己这样的夫子,才能从一个懒散的废物,变成一个好学生了。
看着王蓝田在那儿学习,认真地摇头晃脑,陈子俊就感到一股身为夫子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小子去年还跟那个青楼女子厮混,最后也是幡然醒悟,重新回到课堂上,这都是因为有自己这样的榜样,给了他力量,那无数个黑夜里,王蓝田都必然是在想着,要成为像自己一样的人,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虽然这小子如今还是经常下山,去见那个女子,但听说那女子已经离开了青楼,自己开了个小店,做点儿小买卖。
而王蓝田下山的时候,还经常会带上课业,这就让陈子俊更加欣慰了,能推己及人,去教化一个青楼女子,以前自己都不曾发现,这个王蓝田,还有这样的精神。
若是可以的话,未来他功不成名不就的时候,自己或许会拉他一把,让他也成为一个夫子,来教导学生。
虽然说和一个青楼女子不清不楚的,对夫子名誉不好,但若是身为夫子,拯救一个失足女子,将其重新带入正轨来,也不失为一桩雅事。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建立在他还会时不时地给自己送礼上。
身为夫子,教化学生,学生又去教化他人,王蓝田深感夫子大恩大德,对自己人生道路的指引,所以想要送一些微薄的礼物,来表达感谢,那身为夫子,当然也该接受,来让学生心安。
目光游转,落到了让自己最是头疼的人身上。
这个祝英台啊,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堆。
虽然自己不是很喜欢他,但毕竟这孩子,确实是有些本事的,脑子聪明,观点新奇,经常能说出一些颇有见地的话来。
可奈何,他就是不肯好好学习呢?学以致用,若是不能用,那学还有什么意思?
这个祝英台,好像就只是愿意学习,从无一丝出仕的念头。
他其实是能成功的,有脑子,有学识,却偏偏没有志向,就想着他那个大哥,整日里跟在屁股后头转悠,还说什么以后要去帮梁山伯治水。
你明明就能比他取得更大的成就,未来官拜一方,自误啊自误!
而且自从第一次上书院之后,就再也不肯送礼了,都是跟那个穷酸学的!
尤其是,这家伙直到现在了,还是没学会个谦虚谨慎,动不动就跟自己顶嘴,真是讨厌,这自然是跟那王凝之学的。
祝英台啊祝英台,明明是个好苗子,却交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