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这是太后赏你的,五千钱——”
顿一顿,“陶令亲自送过来的,那个意思,无非叫你回到东宫之后,做闷嘴葫芦,别说太傅坏话啥的。”
何苍天轻声一笑。
郭一扁扁嘴,“今天这件事情,到了明天,你看吧,只一天,整个宫城、整个东宫,必定都传遍了!就传到坊间也说不定的!光咱们不出声,管个屁用啊?”
说着,微微咬着牙,“今天这事——太傅也不晓得撞了啥邪?怎么会发作你呢?全然没有道理嘛!真正……想不明白!”
“我目下也没想明白——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想明白的。”
“哦?”
“且不去说他了——”顿一顿,“郭一,说说咱们自己吧?咱们是哪里人?怎么来的京城?——这些,我都想不起来了。”
“还真要跟你好好说说呢!”
顿一顿,“咱们是平阳郡襄陵县人,咱俩……都是孤儿,打小就……没父没母,都是在范先生的善堂里长大的。”
说到“孤儿”“没父没母”,郭一语气斟酌,是怕何苍天失落难过,殊不知何某人听了,心里头却是大大一松——穿越过来,若要俺对着俩原本不认识的人磕头,喊爹喊娘,可真心有些为难呢!
“范先生?”
“是,范重久先生。”
范重久?这个名字,怎么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似的?
“重久——这是范先生的字吗?”
“不是,就是名——同你一样,双字名。至于范先生的字是什么,还真不知道。”说到这儿,郭一笑一笑,“其实,你和我的名字,都是范先生起的。”
何苍天微愕,“苍天”过于特立独行,“一”呢,又过于简单,冷热何以如此不均?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给你起这样一个名字?不会太……随意些了吗?”
郭一亦一愕,“哪里随意了?”
“一二三四……不随意吗?”
郭一怔了怔,突然间明白过来,不由放声大笑,“老天!你以为我的名字是‘一二三四’的‘一’?哈哈!是‘节彼南山,有实其猗’的‘猗’啊!哈哈!‘猗嗟昌兮,頎而長兮’的‘猗’啊!哈哈!‘河水清且漣猗’的‘猗’啊!哈哈哈哈!”
啊?
何苍天的脸红了——我这个笑话闹的!
郭一——啊不,郭猗所引“节彼南山,有实其猗”“猗嗟昌兮,頎而長兮”“河水清且漣猗”皆自《诗经》中来,则可知必定是读过书的人了。
“我这个倒霉的‘离魂症’……郭猗,真是抱歉……”
“没啥好抱歉的……哈哈!多久没这样痛快笑过了?我肚子都笑疼了!哈哈哈!”
“郭猗,给点面子……”何苍天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我的脸都红了!”
“好,好,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哈!”
杂乱的库房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生死变故带来的惊惧忧恐变淡了。
“咱们……是读过书的吧?”
“读过些……”郭猗终于抑制住了笑声,但说话还是有点喘,“范先生大才……不过,咱们读的书,大部分倒不是范先生教的,而是云娘子教的——”
顿一顿,“范先生云游天下,一年见不上一次面,善堂其实是云娘子在经管。”
云游天下?以此时代的交通、地理、治安,“云游天下”的难度,十倍于后世的“环游世界”,这位范重久,似乎不是凡品啊!
“云娘子?”
“云娘子生的可俊!而且——”郭猗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对你,一直是青眼有加呢!也不晓得你还是不是个雏?这上头,你小子一直不肯跟我说实话呢!哈哈哈!”
啊?
郭猗所言,不啻在暗示,这位云娘子监守自盗,同未成年人那啥啥——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这可是要坐大牢的!
这个善堂,可是有点邪性!
呃……也不一定,关于“未成年人”的标准,此时代和二十一世纪是不一样的……哎,对了!俺今年到底多大年纪啊?
“咱俩……今年……几多岁啊?”
郭猗一怔,忍住笑,“十九!咱俩都是十九!”
好嘛,穿越一次,减龄四岁,俺这是算赚着了吗?
“那咱们……是咋到洛阳来的?”
“既成人了,不就得自己出来讨生活?善堂也不能养你一辈子啊!除非你入他们的教……”
“教?”
“范先生是五斗米教的。”
五斗米教?
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何苍天脑海中,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我想起范重久为何许人了!
范长生!
好嘛,没想到这位小小的何监工,年少之时,还同这般人士有过甚密切的交集呢!
“范先生……多大年纪?哪里人士啊?”
“年纪可说不准!形容举止,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