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耕地的沈君大加赞赏,他还是不拱火了。
吴贤聚精会神地听着。
时不时惊呼一两句“沈弟高义”、“沈弟仁爱”、“能得沈弟如此,河尹幸事”。
徐解:“……”
一个个“沈弟”从他左耳滑到右耳。
满脑子都是“沈弟沈弟沈弟”。
徐解忍不住怀疑“棠棣之情”是真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沈棠手中的酿酒良方。
当然徐解也没有大大咧咧全部交代出来,多少还是用了点儿春秋笔法,弱化沈棠的威胁,话里话外,立场已经从中立倒向一方。吴贤等人都沉浸在那些酒的妙用之上。
唯独一人始终警惕清醒。
“文注糊涂了。”秦礼冷着脸色。
徐解抬眸看向秦礼:“公肃何出此言?”
秦礼道:“假以时日,沈棠必成祸患!”
河尹改变之大完全超出他的预料。根据徐解描述的种种重建措施,窥一斑而知全豹,不管是下达命令的人,还是执行命令的人,皆不容小觑。这人还是他们的邻居!
发展速度、成长速度太快了!
秦礼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徐文注还想与虎谋皮?
虎?
呵呵,不少人对此不以为意。
这明明是一只没什么威胁的猫儿。
虽说生得像虎,但本质可差得太远了。
河尹发展快?
那块地方本来就烂得不能再烂,随便派个人过去,搞出点变化就很明显。
秦公肃未免太看得起沈棠。
徐解表明立场,当即就有不少关系交好的愿意给个面子,帮着搭话——心里则对那个酒充满好奇,恨不得现在就要点尝尝。
秦礼终究不是天海人士。
本土圈子抱团排外又是不可避免的。
往日还有赵奉帮他,此时却孤立无援,见大局已定,秦礼忍不住脾气,语调刻薄。
“亏得文注深谙经商之道,却不知真正的暴利乃是一家独大。既有酿酒良方,取来便是。平白无故还分沈幼梨一笔,不心疼?”
被秦礼这么呛声,徐解也来了脾气。
他阴阳怪气回去:“公肃怎能说这种话?主公与沈君一见如故,私交莫逆,这是一众联盟军盟友都知道的事情。二人既情同手足,公肃还在这里撺掇行这种强取豪夺的盗匪行径,若被天下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误会主公呢。还请公肃慎言!”
若能再做到“谨行”就更好了。
吴贤表情怪尴尬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沈棠“一见如故、私交莫逆”。
秦礼是他的智囊,徐解是他的钱袋。
偏帮哪一个都不妙。
吴贤正要下场将此事含糊过去,却见秦礼冷哼一声,眼神冰冷地看着徐解,道:“徐家家主作为士人,行事却似商贾势利、眼皮短浅?呵,吾不与尔谋。主公,礼突觉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吴贤:”……”
完了——
果不其然,徐解露出了薄怒之色。
吴贤只能连忙补救将二人分开,准许秦礼告“病假”,还温声叮嘱他好好养着。
见秦礼被气走,吴贤看似无奈,实则口吻严肃道:“文注。”
多余的话不用说,徐解明白。
徐解软了话:“主公见谅,是解鲁莽了。”
吴贤拉着他的手,颇为难过地道:“文注是吾左膀,公肃是吾右臂,你们二人对吾乃是至亲之外最亲近重要之人。你们相争,于吾而言,便是自残双臂,文注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