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门口急得直转圈儿,这老胖子还嘶声竭力的和着右谷蠡王帐前的百骑长比划着巴掌嚷嚷着,眼看着伊稚斜终于出了帐,他更是激动的跟脑血栓发作一样,腿脚哆嗦的就直奔到了身前来。
“右谷蠡王,您可要给小老儿做主啊!那帮穷皮袄,都反了!把咱们庄子里的粮食,布钱什么的抢了个精光,您赐给咱们这些贵人的土地,这些穷皮袄居然也想分,简直大逆不道啊!”
五年前,刘闲来之前,匈奴上下还都穿粗针劣线缝制的羊皮袄,可如今,有身份有财产的匈奴武士阶层都混了套正装那样整齐柔软的呢绒风衣,也只有奴隶已经最底层的匈奴人还穿着破羊皮乱糟糟缝制的粗衣,穷皮袄反倒成了匈奴人间的骂人话。
这个深刻的匈奴社会矛盾内涵,伊稚斜一时间是没看出来,但眼看着听白羊梵古里在眼前咋呼,成群的草原牧主也是好像遭遇中年危机那样,把自己当成了微博一阵哭天抹泪儿抱怨,听得伊稚斜格外突出的脸颊却是止不住一阵一阵的抽动着,难以压抑的愤怒在他脸上不停的浮现着。
啪~
一个大耳雷子抽脸上,白羊梵古里肥胖的身体都好像陀螺那样,被他抽得连续转了好几个圈儿,抽得他右边的肥脸都顷刻之间肿了起来,一耳光也把围拢在伊稚斜身边,跟大鹌鹑一样叽叽咋咋的匈奴贵族也好像被寒风打了那样,瞬间静了下来。
“叫什么?你们不都是悍锐者吗!盔甲弓刀库房里有,马自己去马厩牵去,不被抢了吗?那就抢回来!”
怒哼着,沉重的盔甲随着步伐摇晃得哗啦作响,伊稚斜又是径直从人群中走了出去,跟在他背后,两排者勒蔑铁卫同样昂着头冷着脸,彪悍的挤开了找老母鸡的小鸡仔儿一样的右谷蠡王部贵人们。捂着脸,目瞪狗呆的看着这些匈奴武士离开,挺着个大肚子,几年前还能上马砍人的白羊梵古里这阵儿反而跟个老贝币那样茫然无措着。
“大家伙放心好了!有了右谷蠡王出马,用不了多久就能镇压下那些穷皮袄!大家在张掖城静候佳音好了!”
这功夫,不知道谁乐观的说出声来,一瞬间,这乐观倒是迅速扩散了出去,二三百个身材似乎都有些横向发展的匈奴贵族倒是都放松了下来,一个个开始对伊稚斜大王的武功开始大吹特吹了起来。
至于跟着伊稚斜出去拼命地?额,大家伙已经是文明人了,有身份的贵人了,这种不体面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吧。
一帮脑满肠肥的家伙浑然不知道,伊稚斜这才一出门,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放到了天平上。
“王主!”
宫门口,伊稚斜才刚刚胯上了战马,门口,他另一个重要手下,者勒蔑千骑头登又是急促的奔了来,他还带了个穿着破烂羊皮袄,浑身小辫子直晃悠的匈奴人。
离着远远的,两人就都一起下马,领着那人,头登声音急促中还带了点亢奋的说道。
“白羊部来人!他们说,愿意继续听从王主您的统领!”
“王主!”
跟着头登一块儿跪下,昨个第一个杀进梵古里庄园的老五白羊纳哥居然声音还带着点激动,亢奋的对着伊稚斜诉说了起来。
“吾等部民非反王上,吾等部民仅仅是按照大匈奴的规矩,分割部族土地而已,只要头人们愿意按照部族规矩办事儿,吾等就.........”
噗呲~~~
二十岁老的像四十的老脸还洋溢着亢奋的通红,道理讲到一半儿的白羊纳哥声音却是瞬间戛然而止,低着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插进去,装饰得格外华丽,异域风情十足却已经不属于匈奴风格的弯刀,又是呆滞的看着伊稚斜狠狠向外一拔,再挥刀一砍。
咔嚓的脆响声后,又是若无其事的把弯刀在白羊纳哥破羊皮袄上擦了两下,插回刀鞘伊稚斜旋即一歪脑袋,对着侍从吩咐道。
“挂马脖子上,出城平叛!”
作为个匈奴贵族,伊稚斜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又选择站在了部族贵族的一方。满头小辫子被系成一缕挂在马脖子下,在白羊纳哥不可置信瞪圆牛眼睛的大脑袋直晃悠中,五千匈奴铁骑于城门口兵营嘹亮怒吼,然后跟着伊稚斜鱼贯出了建在后世张掖城基上的匈奴河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