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达诚意,刘闲把他穿越来最珍贵的宝藏,他知道的地图都给拿了出来,当然也只限于东亚的地图,大图四米多,桌子压根放不下。
可饶是如此,看着刘闲打开的地图,头一次看到自己所居住地理全貌的邹甲还是震惊得忍不住向前猛地将身体都俯了过去。
“这是……,吴国?”
“天下!”
看样子会写大汉官话,可是汉字邹甲认的还不算全,刘闲更是卖弄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起来。
“这儿是大汉直属辖区,关中,巴蜀,这里是梁国,这儿是淮南国,楚国齐国长沙国,而挨在一起的就是吴国和闽越了,唔,中间还夹着个东瓯。”
现在的政权地理印象和后世有些不同,后世一片就是一个地区一国一城一省一失市,可现在国的概念就是由城,村,交通线组成得一片片网络,农耕区,城镇才是一国的主要统治地,所以别看地图上东瓯只有闽越十分之一,实际上东瓯靠近旧越故地,平原国人都比较多,实力两国差不了多少。
而就在邹甲还低头震撼的看着天下全图的功夫,刘闲接着又将他的虎狼之言重新抛了出来。
“如果结盟,孤可以提供给王子武器,甚至一部分粮秣,不过王子需要组织闽越部族,越过东瓯边境,不停地攻打骚扰我吴国!”
“攻打吴国…………”
就算是听过一次了,再次听到刘闲作为盟约条件提出,还是令邹甲忍不住震惊的重复一句。
家天下的时代,在外人看来,吴国算得上吴王家族的,刘闲又是吴国太子,将来也应该是他的,找外人强盗来烧自己家,就算邹甲这外族听来都不可思议了。
可刘闲接下来解释的话,却又让他深以为然了起来。
“你也看到了,天下最大的,还是长安的大汉皇帝,如今陛下乃是代王一系出身,与吾等太祖兄弟出身的诸侯国已经是第三代相隔,血脉渐渐疏远了,近些年朝廷连封梁,淮南,取长沙国,已然是压制吾等吴,楚,齐藩的趋势。”
“如今陛下年少即位,正是雄心勃勃之时,更是会大权独拥,强己削藩,梁,代乃是陛下亲藩,淮南国乃先帝亲养之帝即位,如今长沙国也是陛下幼子所封,削藩自然不可能削他们,自然是拿吾等吴楚齐藩开刀。”
“这种情况下想要免于被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吴国与闽越连年开战,战火焦灼,大皇帝也不好再削吴国,说不定还得出兵出粮的支援吴国。”
不愧是野心家,下半句不用刘闲说,汉字都认不全的邹甲却已经了然的自己说了出来。
“没错,不过这只是一方面于外!于内,长江以北广陵郡多太祖故旧亲部,长江以南却是当年江东豪族世家,历经几十年,这些家族更是势大,已经足以左右吴国政局了,闽越北侵,损害的是这些家族势力,自然能强于王系。”
“世族门阀干政的影响,身为越人,王子甲你也体会深刻吧!”
何止深有体会,春秋五爸最后的越国亡就亡在了内部王氏公族争权夺利上,几任国君被谋反的公族谋杀死于非命。
而且不止越国,春秋吴国也是这毛病,刺客列传中两大刺客,鱼肠剑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都和这次内乱有关,就好像在南方政权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那样播种下了公族干涉王政的种子。
一方面会稽郡丹阳郡的老世族虽然先归楚,后归秦,再随张楚,最后又降汉投了吴,他们祖上也是吴越历史中的一环,国内那些旧公族也压得邹甲喘不过气来,看着刘闲故意一副无奈的模样,也的确是引起了他心头的共鸣。
但是!作为个装贤王装得很像,隐藏得格外深的野心家,可不会因为共鸣感动这些虚的就行动,决定走向的永远是自己的利弊。
就像明末,一群老练的政治家,明明国都快亡了,却还一个个惜身不肯承担责任,没一个提出迁都跑路的,最终宛若个黑色幽默那样,拖着同样没有担当的皇帝崇祯一起下了地狱。
当然,刘闲现在也不是什么好鸟,怂恿外族攻击自己国家。
作为同类,度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将自己母国闽越扯向战争,也是邹甲心头度过矮的一个坎,沉吟中他依旧摇着头。
“追随父王的都是一群守旧遵循,贪图安逸的老家伙,年轻公族大部分都被三哥成那套尊帝驭蛮的话术所蛊惑,这一套也符合老家伙们想要的,想要和吴国开战,很难。”
“船下,王子甲不是带来了一只大军?”
“他们不过是蛮人而已,而且他们部族的头人女儿嫁给我父王为妃,生下玄鸟被你拐走,这才跟来。”
刘闲的嘴角又忍不住重重扯动了下,害说老子诱拐呢!诱拐你妹啊!
心情阴沉下,他也是冷哼着反问出来。
“闽越王不是王子甲你兄长吗?现在为何又称王父?”
这话又让邹甲身体忍不住绷了下,旋即面色更加阴沉的闷哼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