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算是今夜声名最大的客人,何况还有一个韩公子好声请求,当陪!
杜川并不是扬州本地名士,在场并不是人人认识,不过还是有人认出他来,低声说道:“这不是名士畅游先生吗?”
“是畅游先生吗?”
“畅游先生可是我们同道中人,《游仙阁》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今日能与畅游先生同坐一厅,荣幸之至。”
……
不少人私底下低声谈论,奈何身份有别,终于有人鼓着胆子上前施礼:“学生张迎之见过畅游先生。”
杜川是云鹤书院授课先生,又是名士,晚生后辈在他面前均是以学生自谦。
杜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天下士族皆学子,有人带了个头,后继纷纷上前见礼。
“学生……”
“学生……”
“学生……”
杜川根本记不得那么多名字,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僵硬,他来寻花问柳,可不是来听这些晚生后辈念台词的,一二个人倒是没什么,人一多就打扰雅兴。
郑蕴武低声问道:“格致,你不上前认识一番吗?畅游先生可还不认识你这候选人。”
谢礼本有此意,只是方才被那些公子哥个打乱了计划,这会上前只是徒增厌烦罢了。露出一丝苦笑,只感觉所有的事情都跟他作对。
秦湘儿见杜川虽然没有说些什么,脸上隐有不快,知道差不多了,不能扫这些公子哥的兴致,也不能磨没杜川的兴致,开始说道:
“好了好了,诸位公子就不要再打扰杜先生了,我们诗中见真章,今日杜先生在此,也可让杜先生一睹我们扬州文人的诗采。”
秦湘儿说完对着杜川道:“杜先生,你看可好?”
杜川朗声道:“好!诗中见真章。”
兴奋声起,一问一答就揭开赛诗会的开幕,把气氛给撩拨起来,这秦湘儿确实是个善于调排周旋的高手。
众人再次望向魁榜,上榜之下是中榜,红色底漆的牌子,比金漆牌子要小一点,分别是碧妙、如苏、翠云,楚红四个名字。
这四位名伶虽列中榜,却也是绝色多才的女子,假以时日说不定也是名伶大家,特别是这碧妙善弈,如苏善舞,也有不少拥趸者。
下榜两人,小周,顾颜,青色底漆的牌子,牌子要更小一点。
秦湘儿拍拍手掌,三个小婢依次捧着叠纸张而入,立于榜前,手中所捧纸张却是不同,第一位小婢捧的是澄黄的藏经纸,藏经纸主要用写经书,而经书是用来传世的,质地,耐损,保存都是绝佳,在上面赋上一首佳句,说不定能传世数百年。
第二位小婢所捧的是绢纸。
第三位是麻纸,这都是普通人家用不起的东西,到了这青楼却称不上奇。
在座的都是青楼常客,无需解释,只有郑蕴武低声对着一窍不通的谢礼解释:“这藏经纸是上榜所有,这绢纸是中榜所用,麻纸是下榜所用。价格各有不同。”
谢礼心中暗忖:“既然作诗必要用纸,这纸却在小婢手中,只怕是这一张纸的价格不菲。”
陈安拿出一锭五两银子放在桌上,“来一张藏经纸。”这张纸自然是为畅游先生准备的。
在座分别拿出银两购纸,以藏经纸居多,亦有二张绢纸,谢礼一口气要了两张,一张是给郑蕴武准备了。
这时候陈安终于发现谢礼在场,朝谢礼这边投来颇有深意的笑容,两人虽然同院却非同窗,平时不甚熟络,应该候选名单出来之后,对彼此有更深认识。
谢礼有去探查陈安底细,想必陈安也摸过谢礼底细,如今见谢礼这从不逛青楼的人出现在这青楼之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湘儿向杜川解释道:“杜先生,我们这里不叫赛诗会,我们叫诗登科。”
杜川喃喃道:“诗登科?”忽然兴奋击掌:“妙啊!”
在大观国,诗赋取士是其中一个重要考核,在这里诗赋登科,岂不也寓同于科举登科。
杜川朗声大笑:“诗登科,实在是妙,不知是谁取得雅名,比那赛诗会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这么一比赛诗会三个字简直俗不可耐!”
看杜川刚开始就如此开心畅快,陈安眼里笑开了花。
秦湘儿笑吟吟道:“杜先生如此赞誉,择字不如择境,我今日就替宝书拿个主意,就以这《登科》为题赋诗可好,格律不限,大家尽情发挥,留下佳句!”
杜川豪饮一杯,朗声道:“拿笔来!”看来是诗兴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