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迎上谢傅温柔的目光,过了片响,轻轻道:“大哥,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我好。”
谢傅讶道:“真的明白了?”
少女点了点头。
谢傅哈哈大笑:“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的到是一回事。”
谢傅说着继续道:“我认识一个烂赌鬼,他把家赌的家破人亡,无数次要戒赌,甚至为了戒赌,切断自己的手指头,但最终他还是沉迷于赌博难以自拔。”
少女目光坚毅道:“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也决不让大哥小看!”
谢傅露出欣慰的笑容,少女见了却暗暗道:“大哥喜欢就好,大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看来方圆还是不能明白谢傅的一片苦心啊。
用过餐之后,谢傅突然做了决定,“我们要启程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方圆点头。
谢傅又找到一个水囊,将两个水囊装满干净的水,笑着看向坐在地上的方圆。
方圆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刚要站起来,脚下却是一软,又瘫软下来。
谢傅在她的跟前蹲了下来,“上来吧,我背你。”
方圆倔强道:“大哥,我能行的。”
“你行不行,我还不知道,上来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方圆犹豫了一下,身子轻轻搭在谢傅的背上,谢傅手掌搂住她的臀部,直接站了起来。
方圆身体颤抖了一下,面儿一红,害羞的将螓首埋入他的背膀中,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也只有在谢傅面前,这杀人不眨眼的凤睨罗刹才肯老实下来。
走出马安镇,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前往常州城,一条是往苏州方向。
常州城近一些,步行的话差不多两日就能抵达,身上的芭蕉根够吃了一大半,随身携带的水节省一点也勉强足够,基本可以肯定能够抵达常州城,只是常州城现在是什么样子,谢傅却丝毫不知,如果跟这马安镇情况一样,那可就糟了。
往苏州去,路途要远上许多,约莫估计六七天的路程,如果遇上路道堵塞不同,怕是还要耽搁些时日。
眼前的两条路,可能就是生与死的选择。哪条是生哪条是死,也是前途未卜。
常州地区素有三山七丘陵的说法,北近长江,南抵太湖,突发洪水,这常州地区却是首当其冲,这常州城怕是也难逃一劫。
而苏州城,地处太湖边缘的低洼地带,上承洪水过境,下收江潮倒灌,早在战国时代就被列为最差之地,看似更容易受洪水之害。
然而魏晋之后,顾陆朱张四大门阀齐心将苏州城重新规划设计,耗时数代人,建成五堰八城的防水布局来,解决了苏州城一向以来洪水过境江潮倒灌之疾,自此之后,苏州城也从最差之地变成了中上之地。
虽不知道苏州城能不能抵挡住此次洪灾,谢傅思量之下还是决定前往苏州方向,就算苏州受灾,也定将是朝廷重点救济对象。
谢傅往南行,一路上经过几个村庄,均是一片荒凉,空无一人,有的只是那无人埋葬暴尸荒野被鸟啄食的尸体,到处死气沉沉。
谢傅本想寻些榆钱、洋槐煮一顿菜肴,作为午饭节省芭蕉根食用速度。
却是过于天真,别说榆钱、洋槐了,连野菜野草都被吃光,看到那被扒了树皮的树,内心更觉不妙,恐怕饥荒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范围。
这些发现,谢傅并没有告诉方圆,该吃的时候吃,该走的时候走。
为了节省食物,昨晚跟早上他都没有吃,方圆比起他更需要食物。
隔日中午,终于遇到一群逃荒的灾民,一问之下这十几人居然是从常州城逃出来的,一路上结伴同行,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苏州城正在开仓赈灾,这些消息证明了谢傅的选择是正确的。
其中有一个年龄三十左右的汉子,别人都徒步,只有他拉着一辆骡车,不见骡子却凭人力拉着,骡车上躺着个人,盖上了块布,看不出面容,也不知是死是活。
汉子面黄肌瘦,拉着骡车十分吃力,幸好大家都走的十分缓慢,不然肯定跟不上大家。
车轱辘经过一个坎时,只见汉子费力几次,车轱辘都无法脱坎前进,谢傅快步走近,在后面推了一把,骡车才继续前行,男子扭头对着谢傅说了声“多谢。”
谢傅见汉子拉的吃力,干脆搭把力,在后面帮忙推着,他嗅觉极为灵敏,很快闻到马车上躺着那人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腐烂的味道来。
方圆见谢傅又背着她又要帮忙推车,有点心疼他,低声道:“大哥,你帮他干什么?”
谢傅淡淡一笑:“举手之劳。”
大家都饥肠辘辘,走的很是缓慢,走着走着,一条溪流横挡在眼前。
因为洪水压力,这条溪流的水位很高,水漫到溪流两岸的草地上,已经看不见溪流原本的面貌,水也十分浑浊。
这应该只是一条小溪,在旱时甚至干枯见底,眼下却成了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