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处俯瞰南京城,会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悲凉之意。
满目疮痍,残垣断壁随处可见,闻名天下的六朝古都,早已没了当初的繁华景象。
长途汽车站附近,就有一座损毁严重的基督教堂。
这是南京保卫战时,日军一枚150榴弹炮的“杰作”。
遭到重炮轰炸,教堂发生了大面积坍塌,躲在教堂避难的民众死伤无数。
市政厅最近也在加派人手,修缮或拆除这些有碍观瞻的建筑。
作为一国政府首都,至少在市容市貌上,应该与“首都”两字相匹配。
长沙客车到达南京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
周之煜四处看了看,迈步进了一家有公用电话的五金店。
阿彩寸步不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她很怕自己不小心走丢了。
“老板,我用一下电话。”
“你请便。”
周之煜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后,说道:“请问,这里是绥靖司令部执法队吗?”
电话另一端说道:“是的。你找谁?”
“我找周之曜。”
“稍等一下。”
周之煜清楚的听到,接电话的人大声喊道:周之曜,电话!
过了一会,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谁找我?”
“哥,是我。”周之煜回答道。
“谁?”
“我,周之煜。”
“之煜,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我在南京。哦,我从杭州来,顺路过来看看你。”
“你去杭州做什么?”
“你要是方便的话,我们见面说吧”
“方便方便。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火车站,我刚下车。”
既然是从杭州来,肯定是要乘坐火车,自然是应该在火车站附近。
周之煜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的行程能对上。
“刚下车你还没吃晚饭吧?”
“没呢。”
“那这样吧,火车站附近有一家金陵大饭店,很有名的,随便问谁都知道。你到那等我。我二十分钟、不!十五分钟准到!”
“好的。”
“别到处乱跑啊,别我去了找不到你。”
“知道了。”
“到了饭店,你什么都不要点,等我。”
“知道了。”
“金陵大饭店,千万不要搞错了,附近好多挂羊头卖狗肉的金陵饭店”
“知道了。”
“你重复一遍,饭店叫啥名字?”
周之煜哭笑不得:“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啊?金陵大饭店,我记住了!”
周之曜在电话里嘿嘿笑着:“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子。”
“那行,待会见。”
“金陵大饭店,记住啊”
“你是真啰嗦!”
电话随即挂断。
周之煜24岁,周之曜28岁。
小的时候,周之煜就是哥哥的跟屁虫。
可以说,在十岁之前,周之煜是在哥哥的呵护下长大。
等到十几岁后,各自都有兴趣相投的同龄玩伴,哥俩就玩不到一块了。
只不过,别看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两人不仅长得不像,性格也差异巨大。
周之煜长相随母亲,周之曜长相随父亲。
周之煜性格稍显内向,周之曜则是典型的外向性格。
这次见面之前,兄弟俩已经有五六年没见。
周之曜中学毕业就出去闯天下,再后来加入了汪镜卫辖制的绥靖军。
从五金店出来,周之煜回头看了一眼。
阿彩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四周漆黑一片,到处是听不懂的南京方言,小姑娘心里万分紧张。
在陌生环境里,内心的惶恐成倍放大。
国内很多城市都一样,火车站大多紧邻长途汽车站。
两人乘坐黄包车来到南京火车站。
距离火车站不远,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四层建筑。
正门是那种新式旋转门,门上沿五个鎏金大字:金陵大饭店。
周之煜心想,自己和哥哥见面,带着阿彩多有不便。
得找个地方把她安顿下来。
万一阿彩说漏了嘴,说两人从长沙来的,那可是一件麻烦事。
附近有一家西式糕点铺子,橱窗里陈列着各式点心,看上去十分的诱人。
从五金店出来,阿彩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橱窗。
小女孩,总是容易类似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
周之煜问道:“阿彩,饿了吧?”
阿彩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