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上午十点钟。

德华百货公司。

张悦站在门前，不时的向远处眺望。

一个身穿兴亚高等学院制服的女学生跑了过来。

女学生和张悦年龄相仿，梳着齐刘海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

张悦故作不满：“约了你三次，每次都迟到。”

女学生说道：“我也不想啊，没办法……”

张悦笑道：“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女学生说道：“表哥来家里做客，母亲让我陪着说话，结果可好，我说的，他听不懂，他说的，我听不懂，我们两个简直就是互相对牛弹琴。”

张悦想了一下：“平谷的那个财主表哥？”

“乡下财主。”

女学生一脸的郁闷。

两人谈谈说说，进了德华百货公司。

女学生忽然叹了一口气。

张悦问：“怎么了，长吁短叹的。”

女学生神情郁闷：“毕业后，家里打算让我和表哥成亲。”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太早嫁人。再说了，我不喜欢他。”

张悦笑道：“上次谁跟我说，姑表亲，亲上亲来着？”

“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

“我看都一样。”

“你表哥是中秧大学的高材生，你们起码能聊到一起去。我表哥大字不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有一次，我跟他谈理想，你猜怎么着，他问啥叫理想。你说，我要是嫁给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女学生絮絮叨叨。

张悦连一句都没听进去。

——不远处的钟表柜台前，周之煜正在试戴一只手表。

女学生停住了话头，顺着张悦的目光看过去，问道：“看啥呢？”

张悦这才回过神来：“没啥，遇见了一个、朋友。”

“朋友？”

“等我一下，我去打个招呼。”

张悦迈步朝钟表柜台走去。

张悦的出现，让周之煜多少有些惊讶：“张小姐？这么巧啊？”

张悦说道：“是啊，我和朋友闲逛，刚好看到你。”

女学生也跟了过来。

张悦说道：“我给你们介绍，周之煜、冯雅雯。”

冯雅雯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周之煜，说道：“哦，你就是那个机智勇敢的周医生？”

周之煜微笑道：“机智勇敢不敢当。你好，冯小姐。”

冯雅雯看了看周之煜，又看了看张悦，说道：“我明白了，怪不得……”

张悦赶忙岔开话题，对周之煜说道：“你来买手表呀？”

周之煜说道：“过来看看，暂时还买不了……行李箱收到了吧？”

张悦点头：“横田夫人派人送到了家里。你的呢？”

“我的也收到了……”

周之煜犹豫了一下，说道：“张小姐，要是方便的话，明晚、我想请你吃饭。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唐突……”

“不唐突，一点都不唐突。我替悦儿答应了。”

冯雅雯笑嘻嘻的抢先回答。

周之煜说道：“那就不打扰二位了，再见。”

张悦脱口而出：“你去哪里？”

周之煜说道：“哦，约了几个同学，去老师家里做客。”

冯雅雯轻声说道：“悦儿，女孩子要矜持一点，你这个样子，显得过于迫不及待了。”

张悦面红耳赤：“你又乱讲……”

目送着周之煜远去，张悦兀自留恋张望。

冯雅雯伸手在张悦面前晃了晃，说道：“别看了，明天不就见到了嘛。”

张悦面带羞涩，却也没做过多解释。

冯雅雯感叹着说道：“要说、这位周医生还真是一表人才呢，怪不得让我们的张大小姐念念不忘。”

张悦问道：“雅雯，你觉得、他怎么样？”

冯雅雯笑道：“我的意见重要吗？”

“当然。”

“容我好好想一想……”

“不想说算了。”

“都说了一表人才，还想让我怎么夸？”

“我是说、第一印象。”

“还不错。”

“说了等于没说……”

张悦迈步来到钟表柜台前，问营业员：“请问，刚刚那位先生，看的是哪一款手表？”

营业员指着柜台里的一款手表：“这个。”

这是一款价格相对便宜的精工表，大表盘还有一个秒表盘。

张悦说道：“给我包起来吧。”

两人在百货公司停停走走。

冯雅雯眼珠转了转，笑道：“我明白了……”

张悦佯嗔道：“你又明白啥了！”

“某人要送某人定情物呗。”

“……才不是。”

“不是就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