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皮希尔绝望了——
他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他已经全神贯注,他已经调动所有潜能,方方面面都已经达到极致,全力出击。
然而,差了一点。
就是那么一点点。
毫厘之差。
芥末黄的弧线,惊艳而灵动地越过球拍的拍头,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而后,下坠,就好像流星一般。
坠落。
旋转。
炸裂。
网球,落在红土上,炸出一个旋转的印子,宛若盛开的向日葵,朵朵花瓣旋转绽放,点点红土飞扬飘舞。
界内。
落点,如此清晰又如此准确,就在双打边线之内,就在波斯皮希尔站位身后半步,制造出回旋镖效果。
得分。
破发!
全场,涌动。
轰鸣,澎湃。
即使亲眼所见,也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惊叹和赞美;即使近在咫尺,也依旧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
啊!
啊啊啊!
双打比赛的魅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从网前到底线,将整个球场的三维空间利用到了极致。
原来,网球的球场,还有这样的线路、这样的落点;原来,全面覆盖的攻防对峙,还有这样的破局。
不可思议。
心潮澎湃。
然而,那些欢呼那些掌声那些惊叹,全部都和波斯皮希尔无关,落在耳朵里,就只有一阵轰鸣而已。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目送着网球找到一个堪比桃花源的神秘落点,打开一个全新世界,一个他从来不曾窥见也无从得知的世界,嘲笑着他的无知和狭隘,那些骄傲那些自信,全部一点一点地破碎。
怎……怎么……那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这条线路?这个落点?
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已经毫无保留了,却依旧束手无策吗?
那种无力感,拉拽着脚踝,快速下坠,微微颤抖的膝盖似乎再也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就这样软倒。
噗通。
波斯皮希尔就这样顺着身体前冲的力量顺势跪倒,跌坐在地上,如同安徒生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一般。
失魂落魄地。
茫然若失地。
就这样呆愣愣地注视着高文回球的落点,最后干脆整个人扑倒,将脑袋隐藏在双手里,逃离这个世界。
所以,他应该怎么办?
又或者更准确一点,他还能怎么办?
波斯皮希尔,没有答案。
在单打赛场上,波斯皮希尔面对高文,就迟迟找不到破局手段,那种感觉就好像落入蜘蛛网的蚊子。
他本来以为,在双打赛场,情况会不一样,但他已经试过全部办法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呢?
那种憋屈感,那种困顿感,那种压抑感……那种满腔怒火几乎就要炸裂却无法宣泄而不得不闭嘴吞咽下去最后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地将自己吞噬的感觉,真是——
糟糕透顶。
真正地,糟糕透顶。
“啊。”
就连宣泄,也只是闷闷地低喊了一声,声音仿佛被困在喉咙深处,喊也喊不出来,烦躁地想要撞墙。
“0:3”。
不止第二盘,整场比赛也大势已去。
波斯皮希尔的分崩离析,是可以看见的。
索克上前,帮助搭档站立了起来,他试图安慰一下波斯皮希尔,并且告诉搭档,他们应该享受比赛——
事已至此,于事无补,既然如此,那么不如暂时放下胜负的执念,好好享受比赛,毕竟,这可是大师赛的决赛;毕竟,这里可是蒙特卡洛,下次他们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球场打球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索克,确实能够放松下来,保持轻松愉快的姿态。
但波斯皮希尔,就不得而知了。
对此,索克也没有办法,反正,他已经尽力了。
从接下来的比赛,就能够窥见些许端倪。
第四局,“15:0”。
接下来一分,索克在和高文网前强强对决的时候出现截击失误——
拍面角度控制不对,以至于回球抛物线直接就上扬了起来。
这基本就相当于一记喂球了,拱手将所有攻击权全部交给对手,只有在练习网前击球的时候才会出现。
失误,纯粹是索克自己的简单失误。
索克一看,大事不妙,因为高文正手已经架起来,火力全开,显然准备直接扣杀锁定制胜分。
那么,索克应该怎么办?
索克,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就好像土拨鼠一般。
当土拨鼠钻入地洞里的时候,胖乎乎的屁股往往容易被卡在外面,于是小家伙必须摇摇晃晃地抖一抖,一点一点挪进去,但毛茸茸的圆球留在外面,几乎就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