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训练不知不觉也就接近了尾声。
抵达巴黎后,前面五天,高文将保持一天三练的强度,确保身体和精神能够跟罗兰加洛斯的要求。
而后,就将进入大满贯备战模式,保持一天两练的强度,但避免过度透支,身体需要慢慢进入节奏。
一部分球员,不喜欢过度训练,大满贯前夕往往保持一天一练即可另一部分球员,则需要通过训练来调动状态保持手感,即使大满贯临近也依旧一天两练,一直到赛事开始后,才调整回一天一练。
事实,还有很少很少一部分球员,在大满贯举行期间,偶尔也会在非比赛日里选择一天两练模式
归根结底,这需要根据前一轮赛事的状态、身体的情况、手感的调整、下一轮赛事的对手等等调整。
还是那句话,越是顶级球员,就越是需要注重细节。
对高文而言,红土,依旧是一个需要了解需要深入需要适应的场地,他还是需要更多时间感受红土。
所以,从一天三练到一天两练,归根结底就是通过基础训练和强度训练来完成适应。
训练结束,高文整个人大汗淋漓,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直接前往更衣室沐浴打理一下自己。
桑普拉斯看了高弘礼一眼,尽管高弘礼没说,但他想,也许今天他们需要一点点私人空间。
于是,桑普拉斯就主动朝着阿加西和佩尔特走去,嘴里嚷嚷地抱怨着,
“今晚有派对,你们也不通知我,怎么,你们以为我就没有消息渠道吗?”
一边嚷嚷着,一边就拉着两个人往外走。
阿加西:?
佩尔特:?
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满头都是问号:派对?什么派对?
但桑普拉斯也没有给两个人反抗的机会,一路拉着他们前进,稍稍拉开距离之后,再慢慢解释好了。
等高文整理完毕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高弘礼一个人,转身整理装备包,顺口问了一句,“教练他们呢?”
高弘礼有些拘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毕竟,以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有点紧张。
“他们,先过去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甚至语句都不完整,目的地是哪儿?因为什么状况?根本没有解答高文的疑惑。
高弘礼稍稍停顿了一下,“小武,陪我走一段吧。”
高文愣了愣,停下收拾装备包的动作,转头看向高弘礼,尽管不明所以,却能够感受到气氛的变化。
他也没有追问,点了点头,“好。”
手脚麻利地,高文就将装备包全部整理好,高弘礼想要帮忙,但高文已经习惯自己拿了,拒绝了高弘礼。
高弘礼就显得有些不自在。
高文想要开两句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但父子相处却总是有点尴尬,那些话语到了嘴边,不由在脑海里转了转,思考是否合适,却因为这一点点犹豫就已经错过,再开口就已经不合时宜,还是不说了。
认真想想,从小到大,高文好像从来没有和高弘礼单独待过,要么还有其他人,要么就在不同空间。
记忆里,总是如此。
小时候,放学回家又或者是训练回家,大部分时候父母都依旧在忙碌,所以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偶尔会看到提前回来的江彦云,非常非常偶尔会看到高弘礼在家,但他依旧会先寻找江彦云的身影。
如果没有看到江彦云,下意识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妈呢?”
如果江彦云正好不在家,那么他就会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两父子一个在客厅一个在房间各自忙碌。
今天,突然之间单独共处,两个人都显得不适应,不仅高弘礼拘谨,连带着高文也跟着拘谨起来,全然没有平时应付媒体的游刃有余和面对球迷的亲切友好,找不到话题,然后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就怕空气安静。
两父子就这样一前一后离开了训练场,却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尴尬到手脚蜷缩。
高文正在想着,应该怎么打破沉默打破僵局,是否应该自己主动询问一下高弘礼,发生了什么情况?
稍稍抬起头,用视线余光瞥了高弘礼一眼,却发现高弘礼微微低垂脑袋,陷入沉思
此时,高文才意识到,他已经比父亲高了。
曾经,父亲如同槐树般高耸入云,自己竭尽全力仰起脑袋,脖子都要断了,也依旧看不清父亲的脸庞那宽厚结实的肩膀就这样为他的世界支撑起一片小小的天空,让他相信,那片笼罩自己的阴影就是天空的全部。
然而,在某个瞬间,甚至自己也还没有察觉到,父亲的后背就已经微微佝偻,再也看不到年轻时的意气奋发,两鬓微微染些许灰白,自己挺直腰杆就能够看到父亲的眼睛,视角也不知不觉地从仰视演变为俯视。
时光,就这样不经意间飞逝,似乎不曾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