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冷脸横眉道:“你看老夫可是说笑之人?”
大概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年轻枪客一时间有些恼火,可是看姬老头的样子似乎不是说笑的,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尤有些不置信道:“这······真是这位小郎君酿造出来的?”
李宽摇了摇头,“也不能说酿造,应该说是蒸馏。”
“何谓蒸馏?”
“蒸馏就是把液体混合物加热沸腾,使其中沸点较低的组分首先变成蒸气,再冷凝成液体,以与其他组分分离或除去所含杂质。”
年轻枪客听得一头雾水。
姬老头也不懂,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慢悠悠的嘬了一口小酒,气笑道:“你啊,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那是您没学识,所以说您老还得多读书。”李宽开心地笑了起来。
被李宽打击的次数太多,姬老头倒也习惯了,懒得搭理他,继续喝酒吃饭,所谓的多读书,老人家半点没放在心上,就关于蒸馏的一番话,纵是翻遍古籍恐怕也找不出来。
年轻枪客虽然不懂,却也不多问,总之就是今日喝到的美酒是眼前的小郎君酿造出来的,而这种酿造技术被称为“蒸馏”,像这种高端的技术,人家大抵也是不会传授的,所以他抱拳行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继续喝酒。当然,他也不敢向之前那般饥渴了。
于是,他让掌柜拿来了一个小酒杯,慢慢地细细品尝,美酒当前,若是如牛饮一般,岂非暴殄天物。
等到李进宝把好菜端上桌,年轻枪客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没办法,李进宝只得把年轻枪客背上二楼客房休息。
姬老头喝过酒吃过饭,正要跟李宽吹吹牛,却听隔壁有人在焦急的在喊“姬巫医”,想来是有病患上门了,便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生病的是个小男孩,瞧着六七岁左右,已经被抬进了医馆,门口围着不少人,大多数是凑热闹的邻里,见到姬老头过来,便有人喊道:“让让,让让,姬巫医来了。”
宋朝以前,对医生的称呼较为复杂,一般根据其专科进行称呼,如食医、疾医、金疮医等,不过大家多是统称为巫医,宋代之后才有郎中和大夫的称呼。
穿过包围的人群,姬老头一看躺在床板上的孩子,瞬间就知道孩子是患的什么病症,跟着过来的李宽心里也清楚,眼前的小孩子患的是癫痫病,也就是俗称的羊癫疯,这种病无法根治,只能控制。
“姬巫医,您给治治。”一个瞧着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神情悲戚,却不算太焦急,大抵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许大郎,你不用太担心,没事的。”
被姬老头称呼为许大郎的汉子“嗯”了一声,没说话。
姬老头俯身给孩子诊了诊脉,然后找来银针扎了一通,一边扎针一边念着药方,药方自然是念给李宽听的,姬老头的医馆没有收学徒,李宽最近四个月没少过来帮忙,抓起药来倒也熟门熟路。
抓好药,叮嘱了几句,送父子俩离开,姬老头看着门口围观的众人,双目一瞪:“要治病的进来,不治病的都给老夫滚。”
闻听此言,一些个脾气好的不屑地冷哼一声,脾气暴躁一些的还会骂上几句,方才离去。
这年头医生的地位十分低下,民间流传的俗语谓之曰:床上看是医,床下看是狗。意思就是说,人们患病在床时,将看病的人当作医生,病愈下床后就将医生看成一条狗。
这也是医馆没有学徒的原因之一,不是姬老头不愿收学徒,是没人愿意来当学徒。
这个时代,医生的社会地位,也就比商人的社会地位高一丢丢。
有人就要说了,药王孙思邈呢?那可是连皇帝都会礼敬的人。
确实如此,不过药王孙思邈能让皇帝礼敬,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是一位修道有成的道士,医术超群只是次要的。
下午医馆来的都是些小病小痛,断断续续的,姬老头负着诊治,李宽负责抓药,偶尔闲下来就聊聊医学上的问题,不知不觉就到了用晚饭的时间。
“少爷、姬老,用饭了。”不知何时起来的李进财在医馆门口喊道。
一老一少一起身出门来,李进财又道:“少爷,今日那游侠没钱,等他醒了,您看是送去官府,还是让他做工抵债?”
“你怎知他没钱?”
“进宝说的。”
“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不是背那游侠上楼歇息嘛,照顾那游侠睡下时发现的。”
李宽哦了一声,“没关系,没钱就没钱吧,等他醒过来,再给他一些银两。”
姬老头实在弄不懂李宽清奇的想法,不禁出声道:“你那酒可不便宜,他白喝你一顿酒便算了,你还给他银两,你钱多烧的啊?”跟着李宽相处久了,姬老头偶尔也能冒几句怪话。
李宽笑了笑,“千金难买我乐意,您老啊,不懂!”
一千多年后,人们总说武侠已死,但李宽一直认为,哪怕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