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喝,四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李宽手里的粗碗,不停咽口水。
算了,饿一顿就饿一顿吧,希望李进宝那小子来的时候,会带上早点过来。
李宽叹了口气,把粗碗递给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小萝卜头,“给你们吃吧。”
小萝卜头竟然摇了摇头:“大姐说小郎君昨日忙着来给大母诊治连饭都没吃,我们要谢谢您,这是特意给小郎君做的,我们不吃。”
“心意收到了,给你们喝吧,我现在不饿。”
才刚说完,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小郎君你骗人,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懒得跟小丫头片子多说,李宽把碗放到一边,继续劈凳子,给瘸腿姑娘准备后续要用的夹板。
至于那碗稀粥,他实在喝不下去。
见李宽好像真的不喝,一个小萝卜头终于忍不住了,“小郎君您不喝吗?”
“不喝,你们自己喝吧。”
小萝卜头端起碗喝了一口,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儿,“好香,姐姐,你也喝。”
一人一口,几番轮转下来,一碗稀粥喝的干干净净,四个小丫头甚至伸出小舌头舔了好一阵,粥碗干净的都不用洗了。
刚把碗放下,大姐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四个小萝卜头莫名有些心虚,情不自禁的往李宽身边靠了靠。
好在大姐并未理会她们,虔诚无比的对着正堂上几块灵位拜了拜,嘴里念叨着:“王耶、阿耶、叔父,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大母早些好起来。”
这还不算完,女子又朝着晋昌坊无漏寺,也就是后来的大慈恩方向拜了拜,“求菩萨保佑······”
话没说完,李宽打断道:“求先人保佑,我倒是能想通,求菩萨保佑是何道理?”
李宽扭头看了眼女子身后的灵牌,看着女子继续道:
“佛说:佛渡有缘人。”
“那什么人才是有缘人?”
“对此,佛家又有一句,叫法不可轻传,经不可轻授。”
“想要得其法,你就得出钱,所以说,有钱人才是佛门的有缘人。”
“你有钱吗?”
“与其求菩萨保佑,你还不如求我,你大母能不能早日好起来,菩萨做不了主,能做主的是药材和膳食。”
“换句话说,若是我现在反悔不雇佣你,你便是卖了自己,那点钱财也不够所需的药材膳食,你大母便好不了。”
女子怔怔出神,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也不纠结李宽说的那些佛渡有缘人、法不可轻传之类的让人听不懂的话,惊喜道:“您真要雇佣我做工,我何时能上工?”
对于这个年代的底层老百姓来说,能去大户人家府上当个仆从侍女之类的,其实是一个非常不差的差事。
这会儿可不是辫子朝,进了大户人家当侍女就生死不由己,大唐时期讲究的是签合约,当然被贩卖的奴隶除外,良家子若进大户人家当仆从丫鬟是得去先牙侩签订契约,然后再拿着契约去官府报备的。
这可是包吃包住,按月拿工钱,年底拿年终奖的专业岗位,若是遇上主家心情好,或者差事办的漂亮,平时还能拿赏钱。
所以,李宽再次说起要雇佣女子,她自然是欢喜的,她本以为此前李宽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真有如此打算。
“你以为我跟你说笑?”李宽没好气的回了一嘴,看着女子继续道:“至于何时上工暂且不急,待五日后姬巫医看过你家大母的情况再说,若情况好,我再安排你到府上做事。”
“婢子谢过少爷。”
这就改自称和称呼了?
李宽愣了一下,“你以前去过大户人家当侍女?”
女子嗯了一声,因为有经验,也不用李宽多问,便将自己认为该说的说了一遍。
“回少爷的话,婢子姓刘,名素云,今年十八,家住晋昌坊,父亲大人前些年过世了,家中亲眷,除了少爷您看见的,还有阿娘和二婶,此前我们都在和平坊的徐家做工,今年年初,婢子因一些家事,便没继续留在徐家。”
李宽点点头,“明日到西市的医馆找我,你与进宝先去官府办理契约,还是那句话,最近几日你就留在家里照顾你家大母和妹妹,待姬巫医看过你家大母的情况之后,再作安排。”
李宽没提工钱。
刘素云也不提。
在大户人家做侍女都知道,谁提工钱谁傻子,一年到头的收入,大头就不是每月一两百文的月钱,而是平时的赏钱和年底的赏钱。
巳时过半。
李进宝驾着马车出现在了门外。
大抵是奉行李宽低调的作风,马车看起来颇为寒酸,不过如今的雁塔区委实太过贫穷,便是一辆寒酸的马车也引起了不小的热议,不少百姓站在门口小声议论着,只是碍于马车的主人家在,没好意思过来询问。
吩咐李进宝给瘸腿姑娘正了骨,再把夹板给瘸腿姑娘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