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在下雨,街道上行人不多,李宽带着薛文仲打着雨伞穿梭在雨巷中。
薛文仲答应在客栈做工一月偿还酒钱,结果每天无所事事,光白吃白喝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今日下午出门时,他便自请充当起了护卫的角色。
当然,这是薛文仲的说法,不过李宽觉得他是在讨好姬仲阳,因为之前出门时,姬老头说医馆里有些药材用完了,让他买些药材回去,然后薛文仲才跟他一起出了门。
正常来说,薛文仲想娶刘素云当媳妇,讨好作为师父的姬仲阳,挺没道理的,刘素云有家人,她的婚事自有家中长辈做主,讨好姬仲阳算怎么回事啊。
不过换个思路一想,姬仲阳虽然是社会地位低下的医生,可谁让他跟李宽熟识呢,这就不能用平常的眼光来看待姬仲阳,再加上姬仲阳又是刘素云磕头敬茶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刘素云的婚姻大事上,他还真插的上手,如果姬仲阳不同意,刘家人大概也是不会答应的,所以在刘素云的婚事上,姬仲阳的话语权挺重的。
穿过三个小巷,李宽迈步走进了一家药铺。
药铺掌柜眼神一亮,肥羊,不,大客户上门了,于是十分热情:“小少爷今日要买些什么?”
这年头,做菜的调料药店比菜市场多,好些调料都被当作草药在中医里广泛应用,客栈刚开业的时候,李宽曾带着李进宝他们来买过一次。
在药店掌柜诡异的目光中,李进宝他们几乎将药店内的一些香料席卷一空,毫不理会店内坐堂巫医的劝告,什么药材必须配伍,什么寒热暑凉要泾渭分明,在李进宝他们看来全是废话,这些该死的庸医知道什么,我家少爷可是孙道长的弟子,能用医学知识为难住姬老的人,在我家少爷面前说药材,岂不是在鲁班门前弄大斧,谁说药材就一定是用来煎药的,用药材做菜这么高深的学问,老子会告诉你?
当时,李进宝他们对于药店坐堂大夫的劝告十分不屑,购买数量又大,所以药店掌柜对李宽可谓记忆犹新。
李宽面带微笑,将姬仲阳需要的药材说了一遍,想了想,又说道:“再给我一些桂皮、陈皮、草果、八角。”
洋洋洒洒说七八种,药店掌柜笑得愈发开心,亲自带人去了后面的药房拿药,再出来时,李宽傻眼了。
他只是想每样买一些左右,可这七八个大麻袋是怎么回事?
“这太多·······”
李宽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药铺掌柜便开口了,“小少爷放心,这些药材我会让人给您送到医馆。”
显然,药铺掌柜也知道李宽在医馆坐堂的事,只不过药铺掌柜以为李宽是因为没有人手搬运感到犯难。
“行吧,不过我今日没带够钱财,送到医馆后,你到隔壁的太平客栈拿钱。”
药材,准确说是香料超过了李宽的预料,不过想到客栈生意不错,想到不久后,芷竹院有一场大宴,需要的香料不少,他也就全收了,反正这些东西也能存放。
出了药铺,穿过四个巷子,迎面而来一阵酒香,以及一阵浓郁的脂粉气。
这边是卖酒的地方,也是勾栏之地,几乎都是胡商,卖酒的同时,也在做皮肉生意,且都是胡姬,十分具有异域风情。
李宽不是来找胡姬耍乐子的,也不是来买西域过来的美酒的,他的目的地十分明确,躲过两边招揽客人的胡姬,径直朝街尾的一家酒肆走去。
酒肆是一位胡商开的,来长安城已经快二十年了,对中原的一些风俗、人情世故,比大唐人都了解,可惜他终究是胡人,哪怕他给自己取了个“许白”的中原名字,极力学习中原文化,也难以融入到百姓之中,当年被人瞧不起,现在依旧被人瞧不起。
社会地位甚至不及被发卖的中原奴隶,一直心心念念想娶个中原女人做老婆,哪怕是一个奴隶都成,可他根本没资格购买中原奴隶,混到三十多也没娶到中原老婆,无奈之下,才在前几年找了一个来长安城的胡人女子成婚生子。
不过许白在胡商中的地位极高,据说来往的胡商,至少有半数他都熟识,好些刚来长安城的胡商还会特意带上礼物来他这里“拜码头”。
李宽只要出门,都会来这边转转,酒肆中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进门之后就听一个胡姬操着不算流利的长安话喊道:“掌柜的,李小少爷来了。”
许白蹬蹬蹬的从二楼下来,半弓着身子,热情道:“李少爷来了,快,快请上坐,上茶。”
你一个开酒肆让人上茶?!
怎么听着有些怪异呢!
“茶就不喝了,我是来问问许掌柜,最近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李宽失笑着摇了摇头,他喜欢喝茶,但不喜欢这年头的茶,因为现在这个时代的茶总是要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喝不惯。
“李少爷来得正巧,在下昨日正好找到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您需要的东西,您给看看。”许白说着,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