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监,太上皇召见我所谓何事?”
去太极宫的路上,李宽问身的常宝,作为李渊的心腹和近侍,宫里的大小事务都归他管,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官职,所以李宽一直以大监来称呼他,见面不多,关系一般。
“老奴亦不知陛下召见您所谓何事,大王去了便知。”
李宽是不信常宝不知道的,不过既然对方不愿说,他也便不再多问了,趁着灯火,偶尔打量下这座深宫大院。
不论是黝黑的城墙,还是那些如泥雕木塑一般的守卫,以及夹着腿匆匆来往的宦官,都让李宽生起了一些感慨。
不远处的太极宫漆黑一片,在月色下如同一头猛兽,静静的蹲伏在黑暗之中,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唯有那跳动着烛火的太极殿有一丝晦暗不明光亮,像极了太极宫这头猛兽的那双幽幽泛光的眼睛,令人感觉阴森冰寒。
李宽不太喜欢来太极宫,这里是皇权最重的地方,也是世间最冷漠的地方,尽管他自己就是一个冷漠的人,但他却是向往温情的,c大抵这就是缺什么,便向往什么吧!
太极殿的大门敞开着,李宽一眼就看见了殿内喝酒的老人。
李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李渊了,但在他的印象中,李渊一直是一位充满威严和注重仪表的中老年帅哥。
如今的扮相,大抵跟影视文化作品中的疯老人没什么区别,看得出来,李世民主导的玄武门之变,对他的影响不小。
见李宽进门,原本毫无精气神的李渊恢复了些神采,“来了,过来坐!”说话的同时,李渊朝李宽招了招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坐垫。
“孙儿拜见祖父。”李宽很懂规矩的先行礼,然后才朝李渊走了过去。
常宝挥退了太极殿周围的士卒和殿内的小黄门宫女,然后关上了太极殿的大门,不久后,殿外便传来了些许虫子今年的最后欢鸣。
不得不说,李渊还是有一套的,虽然李世民入主皇宫四个月,把控着太极宫的进出道路,可太极殿周围的几座宫殿却依旧在李渊的绝对掌控之中,当然,也有可能是李世民故意给老爹李渊留的一点颜面。
李宽坐到李渊身边,看着仿佛老了十岁李渊,无声叹了口气,怎么说李渊也是他今生的爷爷,现如今的样子与玄武门之变发生前对比之下,他多少有些感慨和揪心。
李渊喝了一口酒,看着李宽道:“会喝酒吗?”
不等李宽回答,李渊便自顾自的继续道:“你这孩子会酿酒,想来也是能喝酒的,陪祖父喝两杯。”
“那就喝两杯。”李宽笑道,转头看了眼常宝,不用他开口,常宝便将杯子放在了他面前,顺势倒了杯酒。
是三勒浆。
对于李宽而言,这玩意儿跟水没太大的区别,尽管前世的酒量不能带过来,可他现在的酒量也是不差的,本来就因为有胡人血脉,颇有酒量,再加上偶尔陪着师父和姬仲阳喝一点,喝着喝着也就练出来了。
一口干了,李宽转头看向常宝,“常大监,这酒没什么意思,把我送来的酒拿来。”
李宽跟李渊不算亲近,几年说过的话加起来,屈指可数。
但每年过年过节,李宽还是会派李总管给李渊送东西,弄出来的蒸馏酒便是其中之一。
“不愧是我李渊的孙子,有我当年的风范,常宝,把他酿造的酒拿来。”李渊哈哈大笑道。
常宝有些为难道:“陛下,殿下酿造的美酒,最后的一瓶都在您手中了。”
一听这话,李渊对李宽笑骂道:“看你小子抠搜的。”
说真的,常宝都替李宽感到委屈。
醉仙酿的成酒如何,他是知道的。
芷竹院每年产酒总量也不多,送进宫里的醉仙酿,便差不多占了总量的十之七八,且只给宫里送了酒。
其他人家,便是与楚王府交往甚密的高密公主与纪国公,也从未送过,想喝,只能去芷竹院蹭酒。
宫里其实还有不少存酒的,可最近四个月来,李渊天天喝、顿顿喝,也就只剩下李渊手里的那一小瓶了。
李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笑道:“下次孙儿多送些进宫,今日便将就着喝吧!”
“那就将就着喝吧!”李渊笑了笑,喝了一口酒,笑道:“今日是你祖母寿辰,此前那些景象是你小子弄出来的吧。”
李宽点头,又摇头,“也不能说是我弄出来的,主要还是清源,我只是从旁指点了他一二。”
虽说此前李渊便已经肯定了是李宽弄出来的“神迹”,但现在从李宽嘴里知道实情,他还是有些郁闷。
叹了一口,李渊道:“孙道长与姬神医说你早慧,慧极必伤,是以你身子骨也一向不太好,近来如何了?”
“好转了不少,姬老头教了我一套五禽戏,又帮我研究出了新药方,身子大有好转,改天我教您。”
“好了就好,对了,如果祖父跟你住一起,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