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大笑,但却又灌进了一肚子风雪。
说声“走”,宋通带领众人,穿过了洪池岭最为险要的一段路。
风雪见小,众人觉得眼前的道路,也好走了许多。
段晏又是暗念佛号后,庆幸不已地说道:“我刚才因为忌讳而没敢说,都说穿越洪池岭,时常会发生冻死人,或者掉入山崖的事情。”
陈晖也说听过这样的传闻,刚才的确很是担心。随后,他也合掌祝祷道:“神佛庇护,我等安然穿越过来了。”
见这二人过于谨慎,曹世宇呵呵地笑着说道:“这不过是道路的艰险,至于未来行军陷阵,那才更是凶险至极。稍一疏忽,不是身上被戳几个窟窿,就是脑袋不知滚去了哪里!”
听见曹世宇说得吓人,陈晖和段晏不禁都是心中发紧。
长呼口气,白色烟雾散于风中,宋通接过话来说道:“凶险,当然是无处不在的。不是说吗?‘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一块瓦片,甚至一块陨石,也或许砸在毫不知情的你的头上。更何况出门在外,或者行军陷阵?”
陈晖二人只得称是,宋通再接着安慰着说道:“对敌,首要在于结阵。众人进退有据,行止划一。所谓我为你,你为我,同袍齐心。这样,危险也就会小很多。”
段晏还在心惊,陈晖已经拱手说道:“喏。”
阿史那博恒豪放地说道:“我最向往纵横驰骋,必欲做骑兵杀敌!”
看着样貌雄壮的他,可斡朵利的眼神中尽是羡慕。
宋通“嗯”了一声,对阿史那博恒说道:“都会遇到的。”
“饿了。”段晏走过危险的道路,心情放松之下,也就立刻觉得腹内早就“咕咕”肠鸣。
陈晖要解下背着的布囊,拿出干粮给他,却被宋通止住。
“山口不远处,即是安远城驻军所在地。我们到了那里,再休歇、进食!”宋通笑着对众人说道。
几人听罢,立即来了精神,纷纷加快了行进速度。
出了洪池岭不远,就是一座小城。城上军旗飞舞,城外也有许多营砦。
几人打马过去,再验过了牒符后,入城休歇。
听说了宋通是新赴任的节度使傔史,安远城守将连忙派人,将他邀请至军府大堂叙话。
两人诉说了一些军事,守将再带着宋通走到城门楼上眺望。
群山环抱之中,安远城稳踞要道侧畔,更与周边的长城隘口、垛口,形成白天升烟,夜晚点火的报警机制。
见周边安宁,宋通对守将的尽责也是称赞不已。
守将笑了笑,再指向西北方向的山谷说道:“据此不过二十几里,就是吐蕃人的一处边城。你说,我敢松懈么?”
宋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虽然不能望见,但还是默默地说着:“他们,不会长久驻守在那里了。”
守将听得诧异,询问为什么这样说。宋通只是笑笑:“大唐若要安宁,怎能让他们如此逼近边境?”
随后,他也不再多说,就和守将一起下去城头,重新进入军府。
守将早已安排好在侧厅的酒宴,阿史那博恒等人盥洗后,陆续前来。
守将带着歉意说道:“饭食、肉菜、奶浆,尽可享用。只是,酒浆略有不足。”
宋通连忙说道:“我等连日赶路,本已疲惫,不便饮酒。酒浆又是为将士们庆功需用,我们就以奶浆代替就好。”
守将道谢宋通的理解,就连忙邀请众人用饭。
饭后,宋通等人只说疲惫要休息,以待明日尽早赶路,谢绝了守将要安排歌舞观赏的活动。
天刚亮,可斡朵利早早起来,叫醒了众人。盥洗后,用罢早饭,宋通等人更换了马匹后,与安远城守将道别,踏上了前往西北面昌松县境的驿道中。
段晏又是叫苦,只说道路难行。陈晖正要劝阻,宋通抢先说道:“今日只行数十里,我们到了昌松就安歇。”
听他这样说,不仅是段晏,其他的人也因为不至于太过疲惫而安心。
行进中,在驿道的附近,开始经常性地出现明铺。这些设在分岔楼口的小草屋虽然简陋,但旁边戍守的兵士,却衣甲鲜明,兵械雪亮。
除了随时接受明铺兵士的查验之外,宋通等人更还不时遇到数人一伙的暗铺兵士,从山间草深林密之处,现出身来。
明铺的兵士,起到公开震慑的作用;而暗铺的兵士,则窥探行人是否有异常举止,而不会被可能的敌方事先察觉。
除此之外,斥候游奕等巡逻侦察的兵士,也经常骑着马匹,手持长枪或者陌刀,以三五成群的形式,从宋通等人身边掠过。
“好严!”曹世宇不禁出口叹道。
宋通笑道:“应该是好严整才对!”
陈晖接过话来说道:“的确。不如此,吐蕃人更会骚扰不断。如果是那样,别说兵将们不安,那些商旅、行人,又怎能安然走在这驿道中,做万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