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棚。”宋通回看着崔希逸,字句清晰地说道。
“什么?”崔希逸一时没有听清,再次追问。
“暖棚。”宋通说完,再进一步解释道,“即如长安的贵人们,想要尽早见到梅花、牡丹、芍药等花卉,用厚布进行遮挡以避风寒,或者干脆挪入温暖的室内那样。”
随后,他再补充着说道:“对了,有蜀地的官员,将一株珍异的橘树送去皇城的禁苑内种植。因为南北两地气温差异很大,也是采用这些方式,才使得那株橘树成活,并结出甘美的果实来的。”
宋通前面的话,崔希逸虽然听得模糊,但也是可以懂得了。尤其是宋通再提及那株橘树的事,他更是清晰听闻的。
即便如此,崔希逸还是表示很难认同:“花卉,因为人们很是喜爱,更还价格高昂,而且数量也不会很多。自然就会有有心人,对此进行精心呵护、侍弄。但是庄稼种植,却需要大面积来耕种,如何能够实现呢?”
宋通心中暗笑:庄稼若要实现跨季节生长,新时代也还没有解决的。崔希逸倒是为新时代的农业科学家们,出了个脑洞很大的难题。
见宋通自顾微笑,崔希逸也是笑了:“宋六郎所言,大概也是希望之语罢了。”
宋通脸上笑容消失,显得很是严肃:“大使,请调给我一些废旧毡垫、衣物、织毯等物,再请织造署的工匠,将其织连在一起。再找来种植蔬菜的好手,我等凉州城外,找一块几十亩的菜地。”
“冬天大面积种菜?”崔希逸惊讶地问道。
宋通看着崔希逸瞪大的眼睛,心中暗笑道:这在新时代,是很平常的事,有什么奇怪的?哪怕是过一二百年,东北部的契丹人,都能用暖棚种西瓜了。呵呵,我就提前让人们得此口福了!
“嗯嗯,您就瞧好吧!”宋通自信地说道。
崔希逸又是发笑:“‘瞧好’是什么?哦,是说肯定可以成功的了?”
“嗯,正是。”宋通回道。
两人说笑着,再安排了节度使府内的侍卫们过元旦的聚餐、赏赐发放,以及天雷场那边的物资供给的事。
随后,宋通就起身施礼道辞,走去忙碌。
崔希逸坐在椅中,想起宋通说的这些事,仍是不住地发笑。
“父亲还在笑话宋六郎么?”崔静怡见堂上并无他人,又悄步走来询问。
崔希逸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宋六郎真的好本领,像是无所不知、无所不通一样,了不起的宋通!”
本来偷听了宋通与崔希逸的几段对话,崔静怡对宋通所说,也是满腹疑虑。但见父亲如此开心,她也就疑惑消除。
见女儿有些发呆,崔希逸心知她是惦念宋通所致。正要让她先回去后宅,崔希逸又被她央求着说,想要实地去看看宋通如何做那个什么暖棚。
崔希逸被她央求不过,只好说道:“即便要去看,他也说要过了元旦。这几日,除了要安排侍卫们的饭食、赏赐,更还要做那个,那个暖棚的准备事宜。”
崔静怡听是这样,只好暂时作罢。
看着女儿转回后宅,崔希逸埋怨她过于大胆之余,对于她和宋通可能的结合,再又生出一份期待。
随着众人带着期待、喜悦心情的忙碌,开元二十五年的元旦,到来了。
凉州城内的街道中,传来一阵喧哗声。
“咚咚”的鼓声,“锵锵”的铜钹声,胡琴“吱吱啦啦”的声音,筚篥的“呜呜”声,再加上琵琶的“叮咚”声,喧闹着整条大街。
宋通、阿史那博恒、陈晖,再带着杖伤痊愈的曹世宇,一起挤在人群前面。他们耳中听着热烈的乐曲,见到有数百名赤裸上身的胡人男子,前后簇拥着、说笑着、歌唱着,缓缓而来。
前面步行的胡人,一边唱着胡歌,一边跳跃舞蹈;后面骑在马上的,也是扭动着腰身,歌唱不止。
走一段路,他们就停下来原地舞蹈、歌唱,然后再大呼小叫着,把手中的瓦罐、瓦盆、水囊中冰冷的水,泼向围观的人群。
待人群惊叫、躲避、笑骂到极致,胡人们再把冷水浇在自己的头上、身上。然后,这些人再继续唱歌前行。
待同伴们又把水取来,他们就再次驻足泼洒,人群又是惊呼一片。
见惯不怪,再就是了解一些胡人这样做的意图。有的商肆店宅的商贾,为祈求财富临门,或者是平凡百姓企盼祛病避灾,也纷纷靠近前来,他们任由自己的身上淋上泼来的冷水,再拿些缗钱赏给歌舞的胡人。
“是西域的风俗,汉人叫作‘泼寒胡戏’。”宋通说道。
曹世宇看着眼前的景象,口中默默地说道:“西域各地玩耍起来也不太相同。有的族属是冬季,有的族属却是春季,寓意虽不尽相同,也大都是祈福祛灾。”
说着,他仿佛沉浸在美好的畅想中,继续神往地说道:“小时听长辈说起过,我们的这个习俗是夏秋之间了。”
宋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