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武孤菱走进神龙殿的偏殿膳阁,第一眼就看到膳阁内摆放着八张食案,每张食案上至少摆了四道菜,再一看李缙早已等在了阁堂里。
武孤菱虽然知道李缙有事找自己,但是这副架势还是令她好一阵无语。
“菱儿,你来了?”李缙一看武孤菱走了进来,大袖一挥朝食案上一指,“如何,朕亲自操办的,不错吧!”
听到李缙这么亲昵的称呼自己,武孤菱倒是没什么反应,悠悠的说道:“即是陛下亲自操持,那自然是好的。”
“那便入席吧。“于两人便在一堆美食中各挑选了几个菜,分左右对坐。由掌膳的宫人将这些珍馐美味呈到两人的食案上。
“陛下今天怎么如此有兴致,请臣妾到含冰殿来进膳?”
皇帝与皇后虽为夫妻,却没有同住一殿。平时进膳自然也是各吃各的,就算是一同用膳一般也是在皇后那里,而不是在含冰殿。
“今日膳房有新捕上来的鲈鱼,拿来做鱼脍再好不过了,所以便差人请皇后来与朕共享佳肴了。”李缙笑着回道。
但武孤菱却是轻叹一声。“陛下可知臣妾不食河鲜?”
这就让李缙尴尬的不行了,本想着说先讨好一下武孤菱,在顺势展开问一问和亲的事情。哪曾想拍马屁直接拍到马蹄子上了。
既然如此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李缙思索了一下才说道:“今日茗儿那小丫头跑到我这里来,说要求我这个皇兄帮她帮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朕有些束手无策,所以才请皇后过来帮着出出主意。”
“哦?不知道是何事,竟让陛下思虑?”
“那丫头今日竟然为了玉淑这个玩伴,就跑到朕面前来哭诉,求朕阻止玉淑远嫁,好让玉淑陪她去太液池抓鱼。”
李缙的这句略带责备的话语,意在把这件事的讨论范围划定在小女孩无心的玩笑话上,不牵涉到朝中争论。
“茗儿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是要好好管教一下了。”武孤菱也跟着责备道。
“茗儿那丫头哭得厉害,朕一时不忍,就答应这两个丫头做一回说客,不知皇后以为该如何解决?”
“那臣妾可就帮不上陛下了,陛下是答应了茗儿,臣妾可没有。”武孤菱有些调侃道。
“那下回茗儿再来找朕,朕怕是要躲一躲了。不过朕也有些好奇,玉淑怎么突然就要婚嫁了?不知道嫁给了哪家的才俊?”
武孤菱看着李缙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好笑,都这个时候,你还要话留三分吗,但武孤菱还是对着李缙解释道:“玉淑那丫头并没有要婚嫁,只是因河东受灾严重,朝廷赈灾未毕。匈奴和胡蛮又有些异动,故吴国公等一众公卿,谏言选一贵女外嫁番邦,以示笼络,保边陲稳定。”
“我呸!”这时李缙突然一掌拍在食几上,怒斥一声。那一脸愤恨的模样,把武孤菱都给吓了一跳。
只是李缙这一掌,好像有些用力过猛了,完全忘了自己那孱弱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这怒斥一声过后,李缙直接猛地咳嗽了好几下。
武孤菱自是知道李缙在和亲这件事情持反对态度,但没料到李缙的反应竟然如此大,有些愕然到:“陛下身体尚欠,不必如此大动肝火。”
李缙确实非常生气,这些大臣竟然因为番邦异族的一点异动,就急着要把一位公主推出去挡灾消难。
番邦异族,尚未犯境,就急着和亲示好。若真有一日蛮夷犯境,那还不得丧权失地,一溃千里,这不是在自断脊梁吗!一个要靠女人去维系和平的国家,又哪里还有什么脊梁可言?
见到李缙这般激动模样,武孤菱也有些意动,叹息道:“朝中支持吴国公者,不在少数。”
“皆是国之蛀虫!即是如此,皇后为何不驳斥此谏言!”李缙这下甚至一反常态,责问起了武孤菱。因为,一想到这民族脊梁,李缙就心绪万千,心意难平。
在前世,正是因为当权者的昏庸,列强的坚船利炮才如此轻易的就轰开了紧闭的国门,华夏民众也因此沉沦在列强的压迫下近乎百年。
而为了复兴家国,重塑脊梁。不知有多少热血男儿、多少花季少女把自己的鲜血洒在神州大地上,耗费百年光阴,才重新使得华夏再造有了今日国富民强的局面。
在如此悲痛的教训面前,身为当权者的李缙,断不会坐视这些蛀虫,侵蚀了大周的脊梁!
武孤菱倒是觉得李缙最近跟吃错了药一样,不仅疏离和提防自己,今日甚至还一脸怒色的责怪起自己来了。这些事情以往在两人之间可是从未发生过的。
过了好一会,才从自己思绪中走出来的李缙,才缓声追问道:“皇后还没有告诉朕,为何没有驳斥,那些大臣如此荒谬的谏言。”
“陛下倒是会来责怪臣妾,殊不知臣妾一个女子,每日独坐在朝堂上制御百官,不知要面对多少俗事,那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