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清丽秀雅的少女从马车上下来,妆容朴素,乌黑如泉的长发梳至背后,结成发髻,露出那修长雪白的玉颈,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肤如凝脂,面如皎月,上着黑边红裳,下着黑裙,腰间黑绸一束,那袅娜的身段是尽显无疑,同时又平添几分英气。
若只看模样,此女子也不过十六七岁,但其脸上却透着与其年纪不相匹配的成熟,这清纯少女的模样配上高傲御姐的气质,真可谓是万种风情,美艳不可方物。
也难怪当初姬扁对她是赞不绝口。
郑公主来到河边,轻声朝着那位正在钓鱼的人轻声喊道:“周先生。”
但是那人并无反应。
郑公主又稍稍提高了些音量:“周先生。”
只见那人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一脸呆萌地看着她。
郑公主见到此人竟生得一张如此稚嫩的面孔,不禁微微一怔,忙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她虽然已经听说这周先生非常年轻,但是她想象中的周先生,应该也是个弱冠青年,而眼前这个人可比她还要年轻,关键那稚嫩的脸,怎么也不像个先生。
“哦,没事。”
那人也不在意,回过头去,又再继续钓鱼。
我也真是自作聪明。郑公主暗自嘀咕了一句,正准备转身时,突然又停了下,她仔细地打量着那少年的手,心里又道,也许我并未认错。
于是,她又再度上前,道:“想不到周先生恁地年轻?”
那钓鱼人又回过头来,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郑公主道:“适才村口那么热闹,而你却对此无动于衷,且你又并非聋哑之人,另外,你的手也不像似一个干过农活的人,我敢肯定你便是那周先生,只是我没有想到周先生这般年轻。”
那钓鱼人沉默了一会儿,无奈一笑,收起鱼竿,站起身来,伸手引向村口那边道:“郑公主,屋里请。”
此人正是姬定。
郑公主错愕道:“你怎知道我?”
姬定笑道:“虽然我没有郑公主那么聪明,观察入微,但我会以貌辨人。”
郑公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禁羞赧一笑。
“公主,这边请。”
“有劳了。”郑公主突然瞟了眼姬定肩上的鱼竿,好奇道:“周先生,你钓鱼不用鱼饵吗?”
姬定哦了一声:“这小河里面没有鱼。”
“......!”
郑公主不禁莞尔,当他只是乔装躲在这里。
当二人来到村口时,还在村口跟小莺闲聊的法克不禁好奇道:“先生,今儿不是不见客吗?”
言下之意,我们这都已经准备休假了。
姬定低声道:“不小心被逮着了。”
法克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郑公主听得一个真切,顿时晕生双颊,她就还真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但她也自知是自己不对。
故此当入得屋内,坐下之后,郑公主便非常歉意地说道:“姬舒冒昧上门,坏了先生的规矩,还望先生多多见谅。”
在那春秋时期一般都是男子称氏,以明贵贱;女子称姓,以别婚姻。
这位郑公主就是姬姓,郑氏,郑氏就是来源于郑国,许多人都是以封地为氏,这也就是为什么姬扁、姬定是没有氏的,而她在自家中,是排名第三,又根据伯、仲、叔、季排名来说,本应该叫做“叔姬”,但是进入战国之后,同姓不通婚的禁忌渐渐被打破,姓氏也开始合一,再加上郑国已经亡国,大家为了给予她尊重,以及用于区别,故而大家尊称她为郑公主。
另外,这时期女子是没有大名的,只有姓氏,要到秦汉之后的女子才渐渐有名字,但是这位郑公主是特立独行,自取名为“舒”,其实就是将“叔姬”倒过来念,故名为“姬舒”。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忽略她的名字,因为没有这个习惯,还是只称呼“郑公主”,而一些地位、辈分比她高的人,就称呼她为“郑姬”。
“岂敢,岂敢。”
姬定笑道:“其实我定下这规矩,也只是因为能力有限,帮不了太多人,并非是故意为之。”
“先生过谦了。”姬舒礼貌性回了一句,又道:“我曾偶得一首诗,听闻是先生所作?”
姬定问道:“哪首?”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是的。”
姬定点点头,道:“但这只是因为我父亲的思乡之情感染了我,毕竟我不是在这里出生的,这点与公主可能不一样,公主虽未生于郑国,但却心怀故国。”
姬舒出生时,郑国早已灭亡。
姬舒稍稍一愣,旋即笑道:“先生果真是聪明绝顶,已经猜出我此行的目的,不知先生可有办法助我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