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舒突然又补充一句:“不过这作坊难以说搬就搬,早则半年,晚则一年,在期间,那些作坊可就拜托擎兄了。”
擎隽瞧了眼姬舒,沉吟少许,旋即抱拳道:“公主请放心,我会照看好的。”
又谈得一会儿,擎隽便告辞了。
出得门来,擎隽见到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站们门前与门童交谈着,又听那门童道:“苏先生请稍等。”
“有劳了。”
擎隽只是侧目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毕竟时常有人来郑公主府自荐,希望能够混口饭吃,上得马车离开了。
这人正是苏秦。
他在得知被姬定救了之后,心中是一阵窃喜,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却万万没有想到姬定建议他来找郑公主。
此时苏秦虽然落魄,但志气不减,他是渴望为诸侯效力,而不是为一个女人做事。
可大丈夫也得为五斗米折腰,他如今是身无分文,先得找一个安身之处,对于苏秦,活下去才是最为重要的。
......
擎隽是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去,将他与姬舒的谈判结果告知了父亲擎薄和绁错。
这个结果倒是令擎薄和绁错有些意外,二人非常默契地相觑一眼。
擎薄哼了一声:“这公主到底是一个女人,一点胆色都没有,这样畏首畏尾,想要复国,可真是痴人说梦啊!”
绁错摆摆手,道:“我倒是不这么看。”
擎薄疑惑地看着绁错。
绁错轻轻哼道:“这女人狡猾的很,她这么做,是既不愿意承担任何风险,可又想要保留这个复国的机会。”
擎隽点头道:“侄儿也是这么认为的。”
擎薄皱眉道:“她都不站出来,也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就是我们赢了,也不会推举她上位的,她凭什么呀。”
“你能保证墨者也不会推举他吗?”绁错呵呵一笑,又道:“你别忘了,她虽然走了,但是她却将那些墨者都留给了我们,因为她知道我们必须要依靠墨者的力量,墨者当然是向着她的。”
擎薄冷笑一声:“那她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仅凭墨者,我们又如何敢这么干。”
绁错若有所思道:“如此也好,省得到时与她再发生什么冲突。”
然而,这要走的还不仅仅是姬舒。
“大司马为何突然要离寡人而去。”
卫侯诧异地看着姜佐,又问道:“难道是因为变法一事?”
姜佐赶忙道:“绝非如此,臣是非常支持君上变法的,臣也早受够了周边强国的欺凌,君上欲变法图强,亦是臣所愿,但是臣也没有办法,臣那堂兄在齐国遇到一些困难,希望臣能够回去帮助他,家族长辈也都有写信来濮阳,让臣回去,还望君上能够谅解。”
他为人可是非常正派,有着传统贵族的信仰,他不愿意与绁错他们同流合污,干那些卑鄙的勾当,但卫侯所行之事,也令他大为光火,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齐国去,待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思,毕竟君臣之间已经毫无信任可言。
卫侯心里当然非常清楚,同时心里也非后悔,当初早听周先生的话,哪会发生这么多事,姜佐这个决定,令他更加羞愧,但是话说回来,如今这种情况,他也不敢信任姜佐,这大司马可是掌管兵权的,即便姜佐不走,他还是会收回兵权的。
但卫侯还是虚情假意道:“可是寡人如今非常需要大司马的辅助,寡人实在不想大司马离寡人而去。”
姜佐岂不知卫侯真是虚情假意,语气坚决道:“但是臣已经答应了堂兄,还望君上能够恩准。”
卫侯沉默半响,叹了口气,道:“既然大司马去意已决,寡人自也不便强求,但是大司马突然离去,可能会令大家认为大司马是在反对变法,这...这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姜佐皱了下眉头,这他倒是没有想,他就是不想为了卫侯去趟这浑水,于是问道:“那依君上之意,该当如何避免?”
卫侯思索一会儿,道:“要不这样,寡人派大司马出使齐国,如此可避免大家多想。”
姜佐犹豫少许,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卫侯这么安排,也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他希望能够借大司马出使齐国,来威慑其他人,因为这可以表示卫国和齐国的关系可也是很密切的。
姜佐离开之后,那阉人犁伯便来到屋内。
“什么事?”卫侯问道。
犁伯道:“君上,小人刚刚收到消息,郑公主准备与端木复一同前往宋国,并且还打算将作坊都搬过去。”
“哦?”
卫侯一怔,旋即笑道:“看来这女人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其实不管是姜佐的离开,还是姬舒的离开,对于他而言,都是好消息,从一个国君的角度来看,在这种关键时刻,这两个人始终是一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