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结果王家是回不去了,不知李老大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老豺双眼微眯,看着大掌柜道:“你想跑!太原城的妻儿老小不管了?”
大掌柜回首南望,一脸无奈道:“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十万贯的损失必须有人承担罪责,这个人不可能是王玉臣,只能是我,就算回去也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做了这么些年的大掌柜,我比你清楚王家做事的手段,李老大这些年替王家干了不少黑活,掌握着王家不少把柄吧?
没了手下那些弟兄,李老大孤家寡人一个对王家已经没了作用,反而是个威胁,王家是不会让李老大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
李老豺脸色一沉,冷声道:“说到王家的把柄,大掌柜手里怕是比我更多吧。”
“所以我才要跑路,中原是不能待了,草原上讨生活还得靠李老大,李老大若是不弃,在下愿意唯李老大马首是瞻。”
“你们谁都走不了。”
龙爷骑马出现山坡上,身后十几骑散开,手持弓弩挡住了李老豺和大掌柜所有退路。
“什么人!”
“察事厅儿。”
“难怪!”
大掌柜显然知道察事厅儿的存在,看着龙爷道:“大唐都亡了,你们这群躲在阴沟里见不得光的人还阴魂不散,那个李念是你们的人?”
“算是吧。”
“你们想要干嘛?”
“不干嘛,弄点钱花,两位一个马匪头子,一个王家的心腹大掌柜,别说没钱,都吐出来,兴许还能留你们一命。”
芦苇船顺流而下,顺利到达杀虎口。
夯土的城墙锁死了整个河谷,山梁上遍布烽燧堡寨,隔着关口都能听到关外的撕杀。
李念上岸拉着前来接引的小校手,一脸愧疚:“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伤兵营就近安置在关墙下,惨嚎,哀鸣,伴着一墙之隔的撕杀,合奏出一曲乱世哀歌。
“快,动起来,护士团分两队,一队分辨伤情,辅助医官准备手术,一队带上单架上关墙,保安大队负责掩护。”
胡人兵临城下是三天前,伤兵营的伤员已经有数百人,遍地哀嚎如同魔音入耳,仿佛置身人间地狱,李念实在受不了,跑出营地扶墙就吐。
“听说李校尉传授的伤口缝合术能生死人肉白骨,我替弟兄们谢过。”
李念有气无力的靠着墙根坐下,摆了摆手道:“没那么玄乎,不过我保证七成的人能活下来。”
“已经很厉害了,校尉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
李念点了点头道:“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这就是人间地狱!看来校尉活在天堂。”
和这儿比起来可不就是天堂吗,可惜回不去了。
“铛!”
“铛!”
“铛!”
......
关外传来鸣金之声,关墙上的厮杀逐渐平息。
李念望着城头道:“可否上关墙一观。”
“可。”
刚经历了一次攻城,疲惫的军卒抱着武器靠着垛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护士团的女兵过来检查的时候才会露出笑意。
没人动手动脚,没人出言起哄,一场血战,对这些冒着生命危险救治伤者的女兵,兵卒们眼中只剩下敬意。
血战沙场,生死由天,人命不过是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伤兵的死活,将军们在意的从来都只是活着的人。
关外胡人潮水般褪去,留下尸横遍野,天空秃鹫盘旋,无主的战马在游荡,损坏的云梯在燃烧,残刀断箭血染大地说不出的悲凉。
“关外的尸体不处理吗?虽然已经入秋,可天气依旧炎热,任由尸体腐烂,怕是会引发瘟疫。”
“嗷~~~~~~呜~~~~~~”
小校双手聚拢,一声狼嚎,远处的旷野里传来连绵不绝的回应。
“附近的狼群,秃鹫都聚集在了这里,只要一个晚上,关下的尸体就会被吃的一干二净。”
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胡人营盘,李念皱眉道:“能守的住吗?”
“必须守住。”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念回头,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将,须发皆白,有些凌乱,光明铠上血迹斑斑,带着几分狼狈,望着关外的胡人营盘目光坚定。
“见过将军。”
“你就是那个伤兵营的校尉李念?不错,伤兵营搞得很不错,就是身子骨差了点。”
“老将军说的是,末将一定多加操练。”
“嗖!”
三棱箭头擦过李念的头盔激起一溜火花,一支羽箭没入老将肩头,箭羽在眼前轻颤。
老将军踉跄后退,李念傻愣愣的看着,大脑一片空白。
一直跟在身后的白刀抬腿一脚把李念踹趴下,捡起一盾牌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