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一圈圈缩小，依旧没有发现射雕手的踪迹。

倒是胡人营地有了动静，一队千骑奔关下而来，显然是来接应射雕手的。

一袋袋沙土被抛入火线，铺出一条通道，一点点向圈内靠近。

骑兵往来奔走激起漫天烟尘，带着水份的牛马粪压制了火焰冒起滚滚浓烟，遮蔽了视线。

“校尉，怎么办？”

“你不是猛吗，出去砍死丫的。”

“校尉莫开玩笑，要是一个两个俺行，一千骑，俺会被踩成肉泥的。”

“暂且放过这个鳖孙。”

李念气咻咻的踹了一脚墙跺，脚拇指疼的倒吸凉气跳着脚蹦达，全然忘记了射雕手还在外面。

一支离弦之箭破开烟雾，快若闪电奔着脑门就来，三棱箭头在瞳孔中一点点放大，如同迫近的死神，瞬间抽空了李念所有的一切，意识都仿佛被凝固冻结。

一道寒光闪过，横刀贴着鼻尖斩下，羽箭一刀两断。

蹲守在箭塔上的赵如雪松开弓弦，手若幻影，连发三箭，开弓三次却只有一声弦响，如晴天霹雳。

三箭成品字形没入浓烟之中，随即传来一声惨叫。

“夫君！别吓妾身啊，夫君。”看着眼神呆滞的李念，赵如雪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白刀拍了拍赵如雪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他只是被吓懵了，缓缓就好。”

“真的！”

“你要是不信，给他一巴掌立马就好，军中遇到这种情况都这样处理。”

“是这样没错，一巴掌不行就两巴掌，鼻血给他打出来一准好。”李大军点头表示赞同。

赵如雪咬了咬牙，一巴掌扇了过去，轻飘飘的连个响都没有，温柔的像是爱的轻抚。

白刀摇了摇头道：“你这样不行，得胳膊抡圆了抽，抽肿了才行，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

啪！

“嘶！疼疼疼......”

“夫君。”

尼玛！吓死宝宝了。

“白叔，永远不要离开我。”

李念从惊吓回过神来，捂着腮帮子，深情款款的看着白刀，口齿不清的道。

“夫君！”

“夫君不好，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李念伸手拭去赵如雪眼角的泪，心中满是甜蜜，这个世界也有人会为自己落泪。

伤兵营里。

“老将军怎么样了？”

“箭头已经取出来了，不过箭头上淬了毒，我们两这点医术校尉是知道的，得蒙校尉不弃，传授华佗秘术，治外伤还行，解毒实在无能为力，只能把伤口处的所有血肉全部挖掉。

老将军现在已经醒了，不过余毒未清，能撑多久我们也不知道。”

“箭头淬毒！不讲武德，射雕手的尊严呢？”

“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讲什么武德。”

老将军换了一身劲装，脸色白的厉害，李念连忙起身迎上去，扶助老将。

“老将军，您怎么来了，您受了伤该好好休息才是。”

“老夫戎马一生，受伤无数，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胡人就在关外，随时可能破关南下，将士们还在关墙坚守，老夫身为一关主将岂能休息。”

老将军甩开李念坐下道：“你要是心疼老夫，就把八牛弩借老夫使使，尤其是那个火箭多来一些。”

李念笑了笑道：“老将军说的哪里话，东西带来就是守关用的，不过火箭要用到火油，储备不多，今天已经用了个七七八八。

老将军若是能提供火油，末将倒是能再做一些出来。”

“好说，杀虎口作为边关重地，守城物资还是很充沛的，这就命人调拨火油给你。”

到达杀虎口第一天，接手了伤兵营，这里就是人间地狱，在死亡边缘蹦跶了两回，见识了战争，冷血、无情、残酷。

到达杀虎口第二天，伤兵营里又多了几百个伤员，昨天的伤员没有断手断腿的已经重返战场了。

到达杀虎口第三天，援兵没来，李念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说好的坚守两天就有援兵，算上来的那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要不要跑路，往哪里跑？

南下？不行，胡人也是南下。

北上？胡人就在关外，出去就是送死。

一路往东，扬帆出海做岛主？可以考虑。

......

“李校尉，将军要见你。”

李念虽然不情愿还是上了关墙，一路所见，没一个全乎的，都带着伤，老将军顶盔贯甲端坐在城门楼里，每一个士兵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看到形如枯骨的老将军，就算李念不懂医术，也知道老将军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杀虎口守不住了，跑路，必须跑路，回去就走，先避开这场杀劫再说其它。

“李校尉，杀虎**给你了。”

纳尼！

老将军不会是看出来我要跑，故意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