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豪横,些许黄白之物罢了。”
“嗯。”朱祁钰点头向着西安门而去。
大功坊就在西安门大街上,宅邸越靠近南京皇宫的西安门,身份越是显赫。
可是她跟着朱祁钰走过了大功坊的牌额之后,依旧看不到朱祁钰停下脚步。
“贵人,不能再往前走了。”陈婉娘拉住了朱祁钰低声说道:“再往前走,就是城头床弩的范围了,若是冒犯了,会死的。”
朱祁钰脚步不停,向着西安门走去说道:“哦。”
他走过了护城河的桥,来到了西安门下,西安门的大红色朱门,缓缓打开。
朱祁钰往前走了两步,才回过头说道:“走啊,怎么停下了?”
陈婉娘呆滞的看着缓缓打开的宫门,她虽然是养在深闺之中,但是却不是全然不知道规矩,宫门夜里是决计不会打开的!
但是这宫门就在这夜色中,缓缓打开了
她吓得花容失色的说道:“莫非是殿下?”
“哪位殿下也不敢夜里叩阙,那是死罪。”朱祁钰往前走去。
朱瞻墡倒是个殿下,他敢半夜叩阙吗?
陈婉娘终于瞪大了眼睛,紧走了两步,裹着朱祁钰的大氅,亦步亦趋。
朱祁钰走进了皇宫之内,看着陈婉娘一脸惊慌,笑着问道:“你不怕吗?也不问问咱是什么人,就要跟进来?万一咱是反贼呢?”
“陛下说笑了。”陈婉娘的牙关打着颤抖,哪个出阁的姑娘,不对情郎猜来猜去?
但是她已经想破天了,也以为是自己的大造化,是天潢贵胄,宗室子弟。
但是万万没想到啊!
“倒是有些机灵。”朱祁钰向着乾清宫而去,兴安让小黄门领着陈婉娘去了偏殿。
朱祁钰回到了乾清宫之后,就开始写敕谕,他思考了许久之后,写好了数分奏疏送去了京师。
势要豪右之家,把他当成了暴发户,那自然要让他们尝尝暴发户的手段。
朱祁钰做了许多的安排,直到子时的时候,才全都递给了兴安说道:“明天一早送到京师,他们要让朕看看厉害,朕自然也要让他们看看,朕的手段。”
兴安叹息,这真是好赖话,都让陛下给说了。
这群不知天命的人,这会儿还不知道起哄的庚寅房,就是皇帝陛下本人。
朱祁钰来到了盥漱房,认真的梳理着自己的想法,确定没什么遗漏。
“陛下,奴家伺候陛下沐浴。”陈婉娘踩着水来到了陛下的身侧,轻声说道。
朱祁钰点头说道:“嗯。”
次日的清晨,朱祁钰五更天就起床了,显然陈婉娘不太懂朱祁钰的作息规律,半夜征伐,她早已经溃不成军。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夺了她身子的男人,离开了寝宫。
她的官人,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人。
朱祁钰来到了文华殿。
参加廷议的南衙众人已经到了。
于谦、石亨、石彪、陶瑾、李贤、李宾言、林聪、徐显宗等人,都到了文华殿内。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群臣见礼。
朱祁钰点头说道:“朕躬安,坐。”
南京的文华殿和北京的文华殿的格局大致是相同的,但是也有不同。
比如之前,这文华殿上,是没有烧的只剩下了半个的龙旗大纛。
但是现在它又出现在了南衙的文华殿上。
这显然是兴安做的,就是做了一面新的朱祁钰的龙旗大纛,然后烧掉了半个,放在了琉璃之中。
杀人诛心这件事上,大明的君臣,始终都拿捏的死死的。
朱祁钰开口说道:“朕昨日听闻,有人说,大明皇帝的军事是一百分,那政治就只有八十分,财经事务应该打零分。”
“说咱们大明朝定国就是军事,马上打得了天下,下马治不了天下,要看朕的笑话。”
于谦惊讶的问道:“谁呀,这么蠢。”
于谦平时是不喜欢骂人的,别人弹劾他,他都一笑而过。
但是如此蠢笨的发言,实在是让于谦有些惊愕。
看看邸报,就不能说出这种贻笑大方的话!
什么叫做政治只有八十分?什么叫财经事务打零分?
试问天下还有比陛下更明白财经事务这四个字的吗?
显然没有。
“一群不知天命的人。”朱祁钰笑着说道:“他们不知天命,但是却提醒了朕。”
“南京百姓,已经充分的见识了我们军事上的实力,也看到了我们安土牧民的能力。”
“但是他们现在迫切关注的问题,看物价能不能稳定,会不会饿死人,会不会冻死人。”
“这些问题。是百姓眼下最是关心的,也是对我们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