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能行医,那就找胡濙聊聊去,陆子才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是询问过胡濙是不是违法礼法的。
胡濙说祖宗之法并无明令女子不得行医。
男女之间有防,所以女医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如此系统性的培养女医生,是太医院的大胆尝试。
主要目的是提高京营军士的待遇。
军士的家属都住在了京师周围,家眷生病了,难道不看病吗?
冉思娘是众多讲习中的一员,专门负责教授讲医堂外伤医护,三七粉为主药制作的百宝丹是外伤良药。
兴安找冉思娘过来,完全是为了让陛下宽宽心。
朱祁钰点头说道:“兴安,你跟胡尚书说一声,让他跟王直说说,到底该怎么自保。”
冉思娘过来也好,但是怎么保住王直?
胡濙最擅长自保了。
兴安点头称是,便离开了。
朱祁钰靠在藤椅上,思索着大明诸事,没过多久,冉思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礼之后,一双柔荑便伸到了朱祁钰的肩膀之上。
柔荑,植物初生的叶芽,柔嫩洁白。
朱祁钰忽然感受到了国学的博大精深,这两个字,形容冉思娘的手,的确是恰到其分。
朱祁钰这个视角,看不到帷帽下的脸庞,庐山实在是太大了,遮挡着了朱祁钰的视线。
“你这个时候,放个毒虫之类的就可以为播州土司报仇了。”朱祁钰忽然开口说道。
聚贤堂的御书房里,现在只有他们二人。
冉思娘笑出声来,轻轻的给朱祁钰揉着肩膀,这日夜辛劳,肌肉僵硬无比。
“妾身一个汉人,为土司土酋报仇,陛下说笑了。”冉思娘的确会养蛊,但是她不养毒虫,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心,她首先就不会那个招数。
朱祁钰嗤笑的说道:“他们都说你是蛊娘子呢。”
冉思娘只是轻声笑,不再言语。
总有些人在狺狺狂吠,也不知道在吠什么,反抗陛下又不敢,总是找些好欺负的人说事。
比如冉思娘就很好欺负。
朱祁钰闭上了眼睛,这里是御书房是办公室,再看峰峦如聚,怕是会出意外。
他低声说道:“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冉思娘暗暗记下了这句话,满是感慨的说道:“那些人,无非倚贵欺贱、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罢了。”
“他们怎么不敢说陛下?”
朱祁钰闷声笑道:“怎么不敢,他们天天骂朕亡国之君呢。”
“那陛下总是对的啊。”冉思娘用力的捏着朱祁钰的肩膀,眉眼带着笑说道。
可惜帷帽遮挡着这个笑容。
“还不肯摘帽吗?”朱祁钰闭着眼,开口问道。
冉思娘无奈的说道:“臣妾还有事没做完呢。”
“那要是一辈子做不完呢?”朱祁钰反问道。
冉思娘手停顿了下,轻轻的说道:“这样也挺好的,遇到了霸道的陛下,也没人敢娶妾身了,那妾身也不用想那么多,反正总有一天是陛下的。”
朱祁钰抓住了冉思娘的手,示意她停下便是,他坐直了身子说道:“好了,朕歇够了。以后啊,只能中午见你。”
冉思娘想要拉回自己的手,但是羞愤之下,没有多少力气,她低声的说道:“为什么呀。”
朱祁钰坐在了御案之前,拿起了几本奏疏,解释道:“因为早晚要出事啊。”
冉思娘想了想,理解了陛下的意思,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我为陛下研墨。”
她声音很低,只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妾身早晚是陛下的人。”
“你说什么?”朱祁钰拿起了一份奏疏,来自海南,是都督董兴的奏疏。
董兴在正统十三年跟着宁阳侯陈懋去福建平叛,而后又在景泰三年,南下广州平叛,留在了广州清剿余孽,充当总兵官戍边。
盘踞在琼州的黄萧养投降了。
比较离谱的是,直到宁阳侯陈懋带着大军平定柳溥两广之乱的时候,黄萧养这群叛军才知道,大明换了个皇帝
还是王翱任两广总督,想起了琼州府盘踞的这批叛军,在经过了反复沟通之后,黄萧养最终决定投降了大明。
若非右佥都御史广州巡抚杨新民突然暴卒,黄萧养在正统十四年就该投降了。
杨新民死的很是蹊跷,但是景泰四年才平定了南衙之乱,所以,这个案子也无从查起了。
海南岛,在大明叫琼州府,和雷州府隔海相望。
琼州的情况错综复杂,在元朝之前,一直是流放之地,比如苏轼就曾经流放琼州,生活艰难。
在洪武初年颁布的劳海南卫指挥敕之后,琼州府才第一次出现在了历史的舞台上,大明对海南的管理是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