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义基于利。
而于谦把管子推到了皇帝的面前,大声的说:仁义基于经济利益,仁义这种东西,并不是以道德原则的规定为内容,而是某种物质利益的实现。
散振不资者,仁义也。
散振:救济人而分发财物。不资者:黔首寡民,没有资产的人。
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均贫富,散振不资,才是朝廷最大的仁义。
救济黔首寡民,没有资产的人,让他们劳有所获,劳有所得,才是最大的仁义。
于谦放出了一个名叫管子的幽灵,徘徊在了大明的这片土地上。
但是朱祁钰看着手中管子集校那些一起注释的人,这不是于谦一个人的决定,而是所有朝中重臣们共同的决定。
随着财经事务的改革,大明慢慢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摆在朝臣们面前的就两条路。
一条路:为陛下洒水洗地铺路,陛下高,陛下对,陛下又高又对。
第二条路,所有人紧密的联合在一起,锤杀司机,把司机踹下车。
但是第二条路首先副驾驶的于谦就不同意,还有司机防护栏,陛下还穿着明光甲,怎么锤杀?
而且,第二条路,已经有人走过了,南衙造反整的跟开玩笑一样,哄堂大笑。
反抗不了,只能洒水洗地铺路,好好享受享受了。
而且陛下这条路,也不算差,朝廷有钱了,俸禄发足了,站着把官给当了,也挺好。
于谦终于向着社会意识形态开刀了。
管子这个社论集非常有趣,你可以说他是法家、道家、阴阳家、名家、兵家和农家,你也可以说他是儒家。
你想用它当哪个家都可以,关键看你怎么解读了。
管子和管子集校已经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东西了。
朱祁钰十分郑重的说道:“朕明白了,多印一些,给天下读书人送去,他们不看,就考不中进士,自然就会看了。”
朱祁钰要干什么?强摁着牛喝水。
“陛下圣明。”于谦站起身来长揖行礼,起身告退。
兴安拿起了那本管子集校笑着说道:“臣这就去雕版,陛下,要不要用上棉钞纸?”
棉钞纸,就是新大明宝钞的钞纸,油墨印刷,极为精美。这种纸经久不坏,再佐以大规模的刊印,算是大明自陛下登基以来,最重要的刊物了。
要知道,邸报都不用这样的纸张。
“嗯。”朱祁钰点头说道:“你先用活字印刷给朕印一套出来,朕也要看的。”
兴安俯首说道:“臣知道了。”
兴安抱着那本大部头的管子集校走出聚贤阁的时候,烈日当空,他满是笑意的奔着三经厂而去。
左鼎、练纲、新的水力钟、摆钟都送去了南衙,邸报顺着大明的驿站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最先收到的自然是李宾言和李贤。
李贤已经回了南衙,他见到了左鼎和练纲,这两位风尘仆仆。
李贤设宴招待了他们二人。
李贤倒了杯酒笑着说道:“以后咱们同在南衙为官,共饮此杯,同为天涯零落人啊。”
李贤是有重任在身,自然不能回朝,左鼎和练纲则是被外任,性质完全不同。
但是李贤的话,却把大家说成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李贤在南衙僭朝为官总是骂骂咧咧,不是李贤不懂说话的艺术,实在是当时他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
在李贤的视角里,左鼎二人,就是在北衙不太听话,陛下把他们扔到南衙来历练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变得活络起来。
“没记错的话,左御史应该和王尚书是同乡。”李贤给左鼎倒了杯酒,似乎是不在意的说道。
左鼎点头说道:“我们都是吉安府之人。”
李贤满是笑意的说道:“我记得杨士奇、解缙,好像也是吉安府的人?”
左鼎不明所以的说道:“的确如此,我们都是同乡。”
李贤满是惊讶的说道:“吉安府真的是人杰地灵,钟灵毓秀、鸾翔凤集、人才荟萃,如此多的名臣出自吉安府,果然是好地方。”
无论什么场合,夸赞对方的家乡,总是没错的,容易拉近彼此的气氛。
李贤端起了酒杯说道:“来,来,共饮此杯。”
他放下了酒杯,抖了抖袖子,拿出了一份名单说道:“左御史初来乍到,我李某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左御史一份功劳。”
“南畿两省两府、浙江等赃吏两百余人,都在这里了,李某整理许久了,送于二位。”
李贤推出去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本身应该是李贤、李宾言、魏国公徐承宗三人联名上书,因为这名单之上,官吏两百余名,反对的声浪肯定很大。
李贤就是要逼他们背叛他们的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