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因为大明现阶段下无法消灭皇帝。
老朱家是天底下最大的宗族,而朱祁钰本人就是大宗正。
胡濙想要彻底消灭宗族,首先就得消灭皇帝。
这不是朱祁钰贪恋皇位,而是现阶段的生产力,根本做不到消灭宗族制。
除非朱祁钰能够手搓可控核聚变,但是即便他能手搓可控核聚变,真的就能够实现墨子所构建的你爱我,我爱你,亲人之亲如己之亲,爱人之财如己之财,人类生活在一片爱声之中的大同世界吗?
朱祁钰持有保守悲观态度,当然有人信,有人不信,朱祁钰只是不相信人性罢了。
朱祁钰的执政理念从来都很现实,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惓惓以生灵为念,为百姓谋福。
“科层制的官僚来自于宗族,是不是可以在科举制度上,下点功夫呢?”胡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祁钰想了想说道:“具体所说。”
胡濙沉默了许久,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才开口说道:“取缔私塾,设官学。至少秀才的教育,应该把持在朝廷的手中,而不是秀才四处提着十条肉,去拜师学艺。”
十条肉,叫做束修,乃是师礼。
“国子监在各省三司使治所设立分监,归公所有,分科治学教授算学。”
“如果能把当年天下社学组织起来,那就更好了。”
“民风不善,教化不明。”
胡濙心中升起了向往,洪武八年太祖高皇帝下旨各地立社学,延请师儒以教民间子弟,并规定民间幼童年龄在十五岁以下者,应送社学读书。
胡濙就是读社学长大的,而且还因为学习好,未经童试,就获得了秀才的身份。
洪武年间中举,建文二年进士及第。
作为礼部尚书,他认为民风不善,皆因为教化不明所致。
朱祁钰看着自己的灯盏,无奈的说道:“朝廷没钱。”
“即便是只把各地的秀才收入府学堂,内承运库太监林绣就算过,每年都需要三百万枚银币,这不是一年期的投入,是十年、百年持之以恒的投入。”
“而且随人人丁的增加,科层制的臃肿,府学堂的投入会持续增加。”
“这还不算营建费用。”
“如果真的要把各地的社学捡起来,归朝廷管辖,那就不是三百万枚银币那么简单了。”
三千万?
林绣没算过,朱祁钰也没算过,主要是人口增长,势必带来教育的投入。
“陛下,教化也是礼法,朝廷应有之义。”胡濙有些激动的说道。
维持一个朝廷是很昂贵的,李贤对此深有体会,李贤曾经在僭朝为官的时候,算过一笔账。
即便是去掉陕西、辽东这些贫瘠、人丁不是很兴旺的地方,维持一个朝廷至少需要一千六百万银币或者等价实物。
“要不再苦一哭势要豪右富商巨贾?”朱祁钰思考了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