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嗣恩允正方继德。”
兴安一愣说道:“张侍郎啊,这话何意?”
张凤想了想说道:“嗣恩、允正、继德,是我儿子的字,只需要说出这句话,自然可以拿到钱。”
兴安恍然大悟,连连赞叹的说道:“好名字,好名字,不愧是诗书之家,好文采。”
“张侍郎安心,咱家明早就去,跟陛下好好分说。”
“不过张侍郎,这无凭无据,咱家一句话,就能把这么一大笔银子拿到手?还是立下个字据为妙。”
“不如写下来,咱家也安心。”
这阉贼!
兴安这是要留把柄在手中,若是日后他张凤真的出了这天牢,也省的找后账了。
甚至某些时候,张凤得替他兴安办点差事。
张凤手有点抖,这字据写下来,这兴安就是祖宗,得月月孝敬,年年献礼。
不过,那也好过官丢了,人死了。
兴安差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写下了字据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说道:“哎呀,张侍郎,咱家这就去,今晚得着了,就给张侍郎陈情。”
“万请安心。”
兴安表现的太像一个贪财的宦官了,他居然不顾宵禁也要把这笔钱拿到才安心,反而让张凤安心了许多。
“咱家走了,张侍郎委屈几日。”兴安小心的收好了手中的字据,慢慢的走出了诏狱。
卢忠很快就跟在了兴安的身后,手按着绣春刀的刀柄,似乎随时打算出鞘。
“兴安,你要做什么?你是陛下近侍,想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儿,深受陛下信任,为何如此这般?”卢忠厉声问道。
卢忠本来以为兴安在钓鱼,可是他看着看着,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兴安哈哈大笑起来,演的太像了,把自己人都给骗了。
“别笑了。”卢忠略有些恼怒的说道,他全然明白了,兴安这个时候能笑出来,显然是问心无愧。
兴安还是那个兴安,他还是那个陛下让他清宫,都不肯碰宫禁腰牌的兴安。
要拿钱,在天牢里拿钱,那不是嫌活的太麻烦,找死吗?
兴安就像是钓鱼佬钓到了巨物之后,又收获了一条鲢鳙一样笑容满面,他止不住的笑着说道:“这字据,咱家拿去给陛下,至于广宁伯街的事儿,就交给卢都督了。”
“这张凤也是,从头到尾,都是自以为是,总是他觉得。”
“户部尚书的职位如此,看待金尚书如此,看到咱家兴安亦是如此。”
“卢都督认为这事儿,陛下会把张凤送解刳院吗?”
卢忠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得看他到底怎么弄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要是只是贪腐,估计陛下会把他扔进石景厂的窑井劳役赎罪。”
“若是背着大案子,估计也就是斩首。”
“他想进解刳院,没点特殊的事儿,哪怕是想去也不能。”
解刳院让凌迟处死变成了一种仁政,想去解刳院坐雅座,那得做出杰出贡献,得犯点等同谋反的大罪。
只是贪腐,估计是石景厂煤井司苦役的多。
“唉,都说陛下酷暴,咱家咋觉得陛下太过于仁慈了呢?”兴安连连摇头,他时常听陛下和于少保讨论国家之制,自然知道陛下是不愿失道天下。
可是这种渣滓,去石景厂太便宜他了。
“走了。”兴安一甩手,离开了天牢,本来打算欣赏下张凤如丧考妣的模样,结果却满载而归。
卢忠作为缇骑的左都督,其实办这个案子,可以稍微做些手脚,比如什么私藏弓弩甲胄,比如向塞外贩售钢箭火羽。
泼脏水,他们缇骑本应该最擅长。
但是卢忠却没有这么做,因为陛下不让,他按照案件的本来面目,查的一清二楚。
次日的清晨,王翱刚到吏部坐班,这腚还没坐到软篾藤椅上,就被王直给叫了过去。
“王侍郎,这是张凤的案子,三司会审,咱们吏部也要去,事涉贪腐大案,你本来的职责。”王直廷议回来,拿着一本案卷,递给了王翱。
王直还是把案子交给了王翱,这是他选的人,他只希望自己死后,不会被王翱这般报复。
王翱认真的看起了卷宗,越看越是惊骇,平素简朴的张凤居然是个贪官?
对于王翱而言,这是大功一件,办好了差事,他做这个吏部天官绝对没人说他是幸进了。
“王侍郎,我今天跟陛下递了致仕的奏疏,人老了,不能老占着这坑儿,得给年轻人机会,做完这件事,你就全揽吏部诸事吧。”王直喝了口茶,看王翱看完了案卷,才开口说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
当年京师之战的时候,王直作为百官之首,知道自己处理不了京师之战的危急,一句百王直不如一于谦,就把这百官之首的位置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