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的奴隶或者征调四十万的民夫。
如果不苦一苦奴隶,那就只能苦一苦大明百姓了。
资本的原始积累,无不是血淋淋的,即便是在大明,亦是如此。
坐在京师的大皇帝陛下,知道这些吗?
几乎所有的官员都选择了对奴隶之事视而不见,皇帝深陷信息茧房,获得的信息,都来自于朝臣,他知道大明蓄奴之风的兴起吗?
泰安宫里的御书房灯火通明,兴安分门别类的将所有的奏疏整理归档,看着喷灯洁白灯光下,伏案批阅奏疏的陛下,心中五味成杂。
张翼是个蛀虫,而且是查补之后,必然会被斩首的蛀虫,但是张翼有些话说的很对。
作为九五之尊的陛下,太过于辛苦了一些。
“兴安,把这几本夜不收的密报,送给于少保,让于少保看看,明日召于少保奏对。”朱祁钰将几本奏疏放在一起,递给了兴安。
兴安接过了奏疏低声说道:“陛下,夜深了,唐贵妃的宫嫔跟臣说,唐贵妃最近练了一套剑舞,想请陛下看看。”
“朕知道了。”朱祁钰头都没抬,看着手中的几本奏疏,陷入了沉思。
朱祁钰知道大明兴起的蓄奴之风,因为朱祁钰有散在大明四处的锦衣卫、夜不收,也有通政司通政,每个月都会见一见各地的百姓,他对蓄奴之风的兴起,心知肚明。
三边的奴隶来源主要是西域;
云贵川黔的蓄奴之风主要来自于东南亚的三大宣慰司;
而两广、福建、鸡笼、南衙三省两直隶府的奴仆来源主要是高丽、倭国和东南亚的昆仑奴;
北直隶和辽东的奴隶来源主要是女直和野人。
朱祁钰敲着桌子,思忖了许久,心中终于有了定策,开口问道:“王复的奏疏到了吗?放在哪里?”
“在这。”兴安找到了王复的奏疏,递给了陛下,就知道今天唐贵妃的剑舞,怕是白准备了。
朱祁钰对撒马尔罕发生兵变之事,知道的比也先还要多。
王复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海罕的异常,甚至有计划的在刺激海罕做出过激的行为,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让康国稳定持续的走下去。
但是王复显然没想到海罕会发动的那么快,他刚刚进行了军制改制,刚回到了兰宫,海罕就发动了军变,幸好王复做了准备,没有让海罕得逞。
也先在军队哗变之前,居然还在愤怒的说,他在没人敢反这种话。
朱祁钰看着王复的奏疏,再加上诸多夜不收的密报,开口说道:“让王复不要再跟也先吵架了,也先虽然还没到耳顺之年,但是经过了丧子之痛和背叛之后,性情大变,让王复安抚好也先的情绪。”
“如果安抚不好也先,也先很有可能提前赶往萨莱拔都,奥斯曼的法拉提绝不允许出现这种事,帖木儿的卜撒因肯定会背刺康国。”
“如果也先做不得恭顺王,那恭顺康王这个位子,朕可以给王复坐。”
兴安看着陛下低声说道:“陛下,这是异姓王还是胡王啊?”
胡人封王就是大明在草原斗蛐蛐的那个草梗,王复这要是领了这个恭顺康王的位置,一定得问清楚在陛下心里,这是封的胡王,还是封的异姓王。
这里面从印绶到诏书格式,官僚派遣等等,都有巨大的差别。
胡人封王是自治是羁縻,而异姓王则是大明疆域。
朱祁钰点着奏疏说道:“这都是王复自己一点点打拼出来的!朕就是个给了册封的诏书罢了,自然是异姓王,是大明的藩篱,而不是胡王。”
“一封诏书朕便开疆拓土,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朕难道还要把王复推向也先那边吗?”
“反正有沐王府的前例,朕可以先给康国公,不会让礼部难做的。”
黔国公的国公府是按照王府的规制建造,而且黔国公府在大明多数被叫做沐王府。
朱祁钰给王复许诺的是康国公,规制却是康王制,实际上的异姓王。
礼法岂是不便之物,朱祁钰对礼法的使用,也是如臂指使。
“那个奥斯曼的使者叫什么来着,利特斯德曼是吧,让他明天觐见,朕有诏书带给奥斯曼苏丹法提赫。”朱祁钰写着给王复的回书,还叮嘱着这件事。
兴安记下了皇帝陛下的命令,低声说道:“他给自己取名康成志,陛下。”
朱祁钰嗤之以鼻的说道:“他说他叫康成志,目的是为了让朕以为奥斯曼人是昭武九姓的后裔,是突厥人,但是他们明明是泰西人,甚至以希腊人居多。”
“朕偏要叫他利特斯德曼,他给奥斯曼人办事,还想跟大唐攀亲戚,他算哪根葱?”
说到这个朱祁钰就来气,也先到现在还拿着大明赐下的恭顺王金印,四处招风,什么国书公文,都下的恭顺王印。
虽然这个康成志已经知道了,所谓的大明远征军只是被大明吓跑的败犬而已,但是西域多数人认为瓦剌大军就是大明远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