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拿起那枚奇功牌挂在了胸前,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说道:“奇功牌!”
唐兴瞪大了眼睛指着季铎,愤怒无比拍桌而起的说道:“竖子哪来的金牌子!啊呀!”
季铎摇头晃脑的说道:“陛下,在奉天殿,亲手,给,我!带上的!你不服?找陛下去!”
“啊呀!呀!”唐兴用力的攥着拳头,甩着胳膊,用力的一跺脚转过身去:“呀!”
人一着急就容易失语,唐兴此时就有些失语了,这季铎还在奉天殿领了奇功牌,太气人了!
袁彬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先是按照礼数觐见了天使,接旨之后,站起来和季铎打了个招呼。
袁彬身后跟着的是岳谦和陈福寅,都是老战友,在琉球岛上抵背杀敌,可以把自己背后交给对方的袍泽。
“日月山河永固,大明江山永在!日月山河永固,大明江山永在!”袁彬、岳谦、季铎、陈福寅、唐兴伸出拳头碰在一起,高声喝道。
这句话,当初于谦曾经对着老营两万余的老弱病残喊过朱祁钰十三骑冲阵夺旗的时候喊过孙镗曾经在西直门背靠城墙杀敌时喊过石亨在清风店下马拒敌时喊过唐兴在兖州府外驿站李宾言被孔府联合倭寇刺杀时喊过季铎和岳谦在奉节出使瓦剌迎回稽戾王时喊过他们四人在琉球奋战时一起喊过
“哈哈哈!”几人一阵狂笑,袁彬眉头一挑,看到了季铎胸前的金灿灿的奇功牌,瞪着眼问道:“奇功牌?”
“奇功牌。”季铎不动声色的点头说道,甚至还端了起来,表现出几分宠辱不惊,很快就端不住了,长笑了起来。
袁彬嘴角抽动了下,目眦欲裂、怒气滔天,这厮好生得意!
“陛下还赐了一首诗,虽无诗格,但是脍炙人口,诸位要不要听一听?”季铎猛地补了一刀,袁彬、岳谦和唐兴终于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向着季铎逼近。
陛下赏奇功牌,乃是陛下恩赐,他们无法置喙,但是此时打这个得意忘形的季铎一顿,硬是要得!
季铎伸出一只手大声的说道:“诸位!冷静!且听我一言!”
“奇功牌也不是只有我自己有!诸位,冷静!”
“诗词不是给我一人的,是给我大明所有出海猛士的!”
“月吐青山倚舰楼,为驰王事渡仙舟。”
“槎随博望从今日,雨罢扶桑定晚秋。”
“舱外云飞星欲动,洋中涛起地俱浮。”
“遥知天路行应远,记得君平说斗牛!”
“大明威武!”
季铎旺盛的求生欲救了他,他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奇功牌,挂在了几人身上,蠢蠢欲动的几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袁彬虽然是个粗人,但都是讲武堂毕业的将领,自然是能听懂这首诗。
陛下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也知道他们做这些事的艰难。
袁彬那股子初逢旧友的欣喜若狂、看到季铎那副嘴脸的愤怒、听到诗词时候不负圣恩的感慨万千,万千情绪汇聚到一起。
他忽然瘫坐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而下,随后嚎啕大哭。
袁彬是那种刀架在脖子上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猛士,此时哭的如此痛彻心扉,是因为陛下的肯定,也是因为大明的肯定,他们出生入死,陛下记得,大明也记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几个人围了上来,本来是宽慰,很快一起抱头痛哭了起来。
今参局捧着一个喝空的椰子,嘬着芦苇杆儿,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她真的好羡慕好羡慕。
她哭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敢让任何人听到,否则她这个御令就没法做了。
她好想如此这般,当个人一样的活着。
在这一刻,今参局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爬上唐兴的床,大明的儿郎都是负责人的大丈夫,一旦粘上了,日后唐兴走的时候,不会不带着她。
今参局从畏惧唐兴的身份,到现在看到这一幕,决定拼死也要爬上唐兴的床。
不为别的,因为大明都是好儿郎。
倭国是个粪坑,室町幕府就是粪坑里的压粪的石头,她不喜欢倭国,所有的东西,她都不喜欢。
日暮时分,今参局设宴款待天使,这个时候,情绪已经趋于稳定的几位,开始互相揶揄,仿佛之前哭的几个人没有他们本人一样。
“唐指挥,陛下密旨。”季铎将唐兴拉到了一旁叮嘱了几句。
大明要什么?
要倭国的金山银山,要倭国变成大明的倾销地,要倭国变成半封建半殖民地,这一点很难做到。
所以这次来的使团中的四千余人将会留下两千人给袁彬,这些人将会担任庶弁将,充实袁彬的指挥体系,训练倭国军队,维护室町幕府的统治。
若是室町幕府不听话的话,就让银阁寺换个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