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的官吏,必须实现垂直管理,在官职上应当以京官论职,受各地巡抚节制,否则这些地方御史很快就会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比如反贪郎中最少应该定位四品,反贪厅的工作,如果连大宴赐席都不能坐,谁还会当回事儿呢?在反贪厅的初期,王翱会自领反贪郎中一职。
这些具体的细节,王翱思虑了很久,一直埋头写到了深夜,才算是把一本奏疏写的完整,他将奏疏放到了袖子里,决定明日前往讲武堂聚贤阁面圣呈上。
王翱看了看表,还有半刻钟就到了子时,他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吏部大门,早已经过了宵禁的时候,官邸的门还开着,是为了方便加班的六部公卿能回去睡觉。
巡夜的锦衣卫带着恶犬四处巡夜。
王翱看了看月色,昨日大明居然行完了救护之礼,实在是七十年来第一次,大统历的不准确给大明的祭祀事造成了极多的困扰,同样也让大明百官牧民事,变成了笑话。
节气都算不准,如何指导百姓播种浇灌收粮?
大明,蒸蒸日上。
王翱向着官邸而去,从御街到官邸的大门,只有百步之遥。
这一段路,有点黑。
夜深了,今天天空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七月的时候,即便是夜风也带着丝丝的灼热,而且非常闷,王翱忽然停住了脚步,挽起了裤管,勐地跑了起来。
他听到了响动,既不是夏蝉嘶鸣,也不是巡夜兵马司军卒的脚步和马蹄声,更不是夜猫野狗踩踏的声音,是一种垫着脚缓行的脚步声,王翱巡抚地方二十五年,在辽东待了十六年之久,长期督军之人,他第一时间就开始狂奔。
王翱身后之人,压根就没想到王翱会突然发力奔跑,跑的稍微缓慢了些,可是百步的距离,电光火石之间,王翱已经跑到了官邸门前的锦衣卫面前。
刺客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这王翱的警惕性实在是太高了!此刻勐地扔出了爪子,勾在了坊墙之上,准备逾墙而走,只要爬上坊墙,他就有信心逃出生天。
王翱见状,知道此人要逃,他抄起了锦衣卫的硬弓拉圆,箭矢破空而去,带着呼啸声正中对方手臂。
刺客吃痛一只胳膊使不上力气,却仍然一只手想要爬过坊墙,只见王翱再次搭弓射箭,射中了刺客的另外一只手臂。
“王侍郎,好身手!”锦衣卫守夜的提刑千户颇为赞叹的说道。
王翱跑起来的时候,刺客显然在追,刺客逃跑的地方,大约距离王翱有三十步远,这个距离已经很远了,还是夜间无光,但是王翱两矢两中,并且未伤刺客性命。
“一般,千户过誉。”王翱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他在辽东一待十六年,辽东可是军镇,他没事就只能练练骑术弓法,手艺算得上精湛。
刺客躺在地上,王翱看到了这人的面目,是吏部司务厅的司务,他在写奏疏的时候,支开的那人。
王翱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王翱办的反腐抓贪的桉子,可是涉及到了所有官吏的利益,而且他今天熬夜写奏疏,很明显明天就要面圣呈奏,这司务才狗急跳墙,亲自动手,再做布置已经来不及了。
这司务还准备骂骂咧咧,提刑千户把这司务的袜子摘了下来塞进了此人的嘴里,堵住了那些污言秽语。
王侍郎可是大明明公,怎么能听这等污秽不堪的词句,简直是有辱斯文!
提刑千户并没有马上问询,而是先带着这司务去了趟解刳院转了一圈,首先是治一下箭伤,否则还未审讯就死了。
这司务出了解刳院,人都站不住,最后被抬到了北镇抚司审讯,连大刑都省了。
次日的清晨,王翱来到了讲武堂聚贤阁前,请求面圣,进了御书房才看到了锦衣卫左都督卢忠也在。
“六部衙门在承天门外,到官邸不过百步,这段路今天挂几盏喷灯照明,再砌道墙,放几个巡夜缇骑。”朱祁钰对着卢忠耳提面命,亲自交代着布置。
“臣领旨。”卢忠领命而去。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王翱这才得空行礼。
朱祁钰抬了抬手示意王翱平身,颇为关切的问道:“朕安,王侍郎,昨夜受惊了,可有受伤?”
“臣并未受伤,劳烦陛下挂念。”王翱赶忙回答道。
“昨夜这司务一五一十交待了,可惜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是听命于人,至于是谁,他自己都不知道。”朱祁钰颇为遗憾的说道。
这很大程度上会变成一桩无头公桉,因为这司务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弃子,即便是以锦衣卫之能,想查出来,也是难如登天。
朱祁钰颇为认真的说道:“司务厅的司务和师爷的事儿,就交给王侍郎处置了,这类的事,不能再有下次。”
“臣领旨。”王翱对这些司务并不太在意,毕竟都是师爷这一类不入流的角色,他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