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来便是。”朱祁钰对着那名太学生说道。
那名太学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奏疏,但是太学生离车驾太远了,他咬了咬牙,跪着前行,想要把奏疏递给大珰转呈给陛下。
这名太学生捧着奏疏举过头顶,一身儒袍跪着前行,唯恐摔倒,动作颇有些滑稽。
“站起来。不用跪了。”朱祁钰当然不会让这个太学生这样跪行,而且他不是很喜欢跪,索性就让这太学生站起来了。
朱祁钰看完了奏疏,连连摇头说道:“当年李贤写檄文骂朕的话,比这个难听多了。”
李贤当年供事于南衙僭朝,连写三道檄文骂皇帝。
那是一道比一道狠厉,一道比一道诛心!
具体的原文,朱祁钰也记不清楚了。
他只记得大概的意思:
那个把持神器的皇帝啊,不是一个温和善良之辈。
皇帝出身卑贱,吴太后乃是汉王府罪眷,只因为机缘巧合以色蛊惑侍奉了先帝,才有了现在的庶孽出生,这庶孽猖狂无比。
那个庶孽皇帝啊,他有一副毒蝎一样的心肠。
凶残成性、亲近奸佞、残害忠良、杀戮兄弟宗亲、谋害君王,这种人简直是天神凡人所痛恨,天地无法容忍。
庶孽皇帝早就包藏祸心,还是郕王的时候,就已经图谋夺取皇位了。
就像是孽障把口水流进了帝王的宫廷紫薇垣之中。
先帝的话仍在耳边,大明上下的忠心何在?
掩埋正统皇帝的一抔黄土仍然未干,我们的幼主朱见深不知道该托付与谁。
正是到了拿起武器!
让那个庶孽皇帝看看,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大概意思就是如此。
朱祁钰只记得一个大概,不能说是已经全都忘了吧,只能说是刻骨铭心!
当时朱祁钰看到李贤檄文的第一感觉,就是浑身燥热,整个人处于一种出离的愤怒之中!
若是李贤当面,朱祁钰一定将他的脑袋锤爆,以解心头之恨。
朱祁钰明知道李贤在给大明朝廷传递情报,那时候的季铎、袁彬等人已经和李贤接洽了,并且得到了许多极有价值的情报。
明知道李贤写那份檄文是逼不得已,朱祁钰依旧是气到七窍冒烟,甚至怀疑李贤在耍他。
就连朱祁钰在明知道李贤是内鬼的情况下,都那么生气。
当时的南衙僭朝众正盈朝,谁会怀疑李贤是内鬼?
这么昭告天下,传檄州府的骂皇帝,那要是南衙僭朝战败,李贤只落个千刀万剐的下场,还得感谢陛下宅心仁厚!
相比较李贤的檄文,这名太学生呈上来的奏疏,就不值一提了。
大意就是:
在英明的陛下的领导下,大明有承平之世的征兆,虽然有冬序的危害,但不足以动摇大明的根基,百姓安居乐业,大明蒸蒸日上,英明的陛下来到南衙,南衙百姓无不是欢欣鼓舞,满城欢庆祝,又能目睹龙颜,又能蒙受君恩。
可是陛下突然抓了这么多人,让凤阳、浙江、江苏、湖广、应天府和松江府的百姓们惶惶不安。
知道陛下是英明的天子,卑微的学生们,就是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陛下如此龙颜大怒。
这些太学生的奏疏极为含蓄,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和李贤那份斗志昂扬,让人血压飙升的檄文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朕就告诉你们吧。”朱祁钰让兴安拿出了一卷圣旨,兴安来到了三百二十名大汉将军面前,开始宣读圣旨。
夏时正的案子查办的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来。
仁和夏氏子弟之中,居然有三十七个举人,三名进士,这么多的举人,自然引起了缇骑们的疑惑,凭什么?
你仁和夏氏难不成有文曲星庇佑?
在缇骑们的追查之下,发现了正统年间,发生江南的系统性的科场舞弊案。
大明的举人是可以做官的,而不是吏员。
中举可以改变人生,可以实现阶级跃迁。
像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样,中举,真的改写整个家族的命运,而且足以恩荫后人。
范进中举的描述看似夸张,但是大明中举盛况,比范进中举只会更加夸张。
这种系统性的科场舞弊案,让朱祁钰不由的想到了山东左布政裴纶正统年间,当会试主考官的经历,裴纶稍微公正一些,就落得辞官回乡修县志的下场。
这一查,不要紧,把朱祁钰都吓了一跳。
在正统年间,江南诸府就有将近一千多名举人,都是靠舞弊中举,他们活跃在诸府州县做了知县事、推官。
而且诸多提学官,都涉案其中。
朱祁钰差点直接血怒!
这就是巨商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