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的流动性,存储变为投资或者消费。”
一直以来,在户部官员和内帑太监的眼中,大明的银庄存储居然朝廷需要付息,就很奇怪。
朝廷出钱、出人,为你保管银子,居然还要给你利息?
这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若非兵仗局铸币税的存在,这付息事,早就被拿出来说了。
李宾言继续说道:“各地的银庄除主事外,一应为吏员,也可以有效的降低官吏数量。”
李宾言的这个主意,类似于客卿制,各地银庄留存盈利之后,自己支付招揽银庄吏员职役的俸禄,就如同各地县衙的吏役。
练纲到四川去查戥头桉的时候,就发现大明四川巴县,衙役的数量超过了七千人,分为内班吏员,和外班职役。
内班的吏员虽然是不入流,但也是官府中人,而外班职役,大多数招募自民间市井,很多都是世代相承执役。
部分的职役倚仗官衙之势,巴结上官,并与劣幕、恶吏等联为一气,敲诈勒索,侵害平民,为恶乡里,被人称之为衙蠹。
于谦摇头说道:“今有司所行多反事,或以摧锄豪富为辞,惟恐殷实之不贫,而市狙衙蠧,则傅以羽翼,令其恣吞良善,臣以为不妥。”
戥头桉中,巴县养的七千衙役,可不是吃干饭的,假借摧锄豪富的名义,为祸乡里。
巴县的外班职役名叫李三元,诨号黄臕,本是个杀人重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下,李三元杀人后,漏网逃狱了。
逃狱之后,李三元结交山林流寇,交好官衙府司,输重贿,最终成为了外班职役的领头大哥。
巴县铺户每户每年三两银子的常例,李三元还在城门外私设规条,擅抽课税,多次当街强抢民女,为害一方凶焰滔天。
在万恶的封建社会里,出现这种恶霸,并不算稀奇。
“限定额员,定期考成?当然各州府县的银庄主事,应当以九品京官派遣。”李宾言试探性的说道。
于谦这才点头说道:“善。”
戥头桉后,大明对各地县衙衙役的数量,进行了一次清查考成,限定了额员,并且定期考校,这才算是缓解了这个问题。
李宾言这才继续说道:“这第三,则是民信局、钱铺、钱庄、兑店等民间行当,是不是准许他们经营兑换、放款、供给、签发会票等事务?”
朱祁玉听李宾言这么说,也是一乐,摇头说道:“就是朕不准他们经营,他们就不干了吗?”
自从大明宝钞私印、盗印、滥印,钞法败坏之后,大明早已经实质性的松弛金银之禁,由于宝源局,长期不开炉铸钱,一年就铸钱两千万钱,导致了私钱庞杂。
铜钱轻重不一,成色各异,通宝、私钱、飞钱三者之间的比价差异大,钱币名类繁多,金背、旋边等就有几十种名目,钱铺、钱庄、兑店等应运而生,发展迅速。
正统十三年,稽戾王曾经下旨,禁止贩售铜钱,但是钱店的东家便私相结约,各闭钱市,以致物价翔踊,百姓怨声载道,逼迫稽戾王不得不收回成命。
一刀切是典型的懒政,朱祁玉一直在用御制银币和景泰通宝大小钱,来梳理着货币的种种乱象。
其实户部不止一次奏请,请旨准设钱铺,为钱铺法定之始,以市镇中殷实户充任,随其资金多寡,向官府买进银币通宝,以通交易。
李宾言的意思和户部奏请,大致相同。
于谦倒是没有反对,他尤其擅长国家之制,民间的钱铺的存在,对大明的银庄发展是有益处的,绝对的权力必然造成绝对的腐败,这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李宾言的三策,是缓解大明钱庄冗员的好办法。
盐铁会议只是讨论,具体拿出一个可执行的方桉来,还需要大明以工代赈,官道驿路平整硬化来配合。
朱祁玉坐直了身子,正色的说道:“从遥远的西方来的使者尼古劳兹和大明礼部尚书胡濙坐而论道,就讨论过罗马的货币。”
罗马,那个已经不复存在的、西方唯一能称得上帝国的国家。
“凯撒从元老院手中获得了制造金银币的权力,而后屋大维完善了它,在罗马广场的朱庇特神庙,可以结算承兑金银铜币。”
“通往大神庙的长街上,铺满了纯金的地砖,所有到过大神庙的人都惊叹于帝国的强盛和富足,将自己手中的金银,交给了大神庙保管。”
朱祁玉觉得尼古劳兹在吹牛皮,按照尼古劳兹的描述,通往大神庙的长街有近八里长,三丈宽,铺满这条路的金砖,该有多重?
直到十九世纪初,全世界的黄金总重6也不超过一万吨。
当然朱祁玉更倾向于尼古劳兹用了夸张的手法,来表达罗马货币的逻辑,毕竟尼古劳兹也没去过罗马,他的都城是君士坦丁堡。
罗马的大神庙吸收金银,再用吸收的金银,铸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