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成本,降低了盈利,出海转一圈,压根不给认筹的小商小贩们分哪怕一厘一毫的红利。
风险你来担,利润我来拿。
这种狗罕见的把戏,是李宾言、李贤、徐承宗提前预料到的情况,商舶私下拆股认筹,就变成了朝廷打击的重点对象。
大明造船业可谓是大明冬序之下,仍然如火如荼进行的产业,其衍生出的产业链,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上游和下游的产业。
以造船业为驱动,本来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件美事,也不出意外的出现了意外。
夏时正这个被送进了大明解刳院的家伙,搞出了一套差点击垮大明造船业的买卖来,夏时正把造船事,弄成了期货。
商场如战场,战场上船越大,火力越强,越占便宜,海贸事也是如此,商舶越大,赚得越多。
夏时正名下的四个造船厂,搞出了一个三千料的三桅大船来,这船大归大,可是如此吨位,却只有个三桅,那能动弹,就算造好了,在海上也只是能动。
这船夏时正压根就没造,他长期从事海贸,能不知道三桅的三千料船根本不能海贸?
所以他将只存在账面上的船,进行了拆股认筹并且许以厚利预售。
不仅如此,他还专门找了许多的托儿,不断哄抬着拆除股的票证的价格,反复发票收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
这个期货船连造都没造,压根就没办法交付,已经酝酿了两年之久,这盖子终于捂不住了。
夏时正有两条选择,第一条是逃,第二条自然是想办法让盖子继续捂下去。
正值大皇帝南巡,就是夏时正不搞刺王杀驾,他的下场也是解刳院,夏时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剑走偏锋,想要搞个大新闻出来。
朱祁玉合上了奏疏,啧啧称奇的说道:“这帮家伙,总是能够把风险均摊到百姓的头上,还真是熟练啊。”
“他其实明明可以抢的,他还搞出了一个期货船来骗。”
兴安想了想说道:“抢只能让人倾家荡产,可是骗可以把人骗的负债累累。”
“好多人为了抢这拆股认筹的票证,把自己的田地、房子质押给了钱庄借钱。”
“钱庄可不管他是不是假的,钱庄收不到利钱,就要去破门灭户的催收了,再收不到,就收地收房了。”
朱祁玉嘴角抽动了下说道:“有理。”
兴安说的很有道理,打家劫舍的流匪们,顶多把人抢的干干净净,可是这夏时正造船,可是把人骗的负债累累。
朱祁玉站起身来说道:“午宴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去新港吧。”
他今天要去给那群逃离大明的肉食者,礼送出境。
刘天和得到了登船通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是直接在新港登船。
叶衷行实在是太大胆了!
刘天和一早就派了人在新港附近转悠,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有扎眼的人物,而后刘天和发现了叶衷行的身影后,确定了的确是登船日。
“刘商总来了。”叶衷行看着走过来的刘天和,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客套的话。
“叶商总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些,这可是大白天啊。”刘天和神色匆匆的说道。
叶衷行反而满不在乎的说道:“新港全是李巡抚的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刘商总,这次不走,下一船得半个月后了,下一船再不走,这信风就过了,就等下年四月份了,你今天走不走?”
“不走。”刘天和勐的摇头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一批货到港,过来接收的。”
刘天和还是不信任叶衷行,他得等等看。
叶衷行听闻之后,就失去了和刘天和谈话的兴趣,而是招呼着要走的人上船。
整个上船的过程,井然有序,而且答应护航的战座船就停在不远处,等待着船舶开船。
朱祁玉、于谦、徐承宗、徐有贞等一干朝臣,都在新港的观澜阁的五楼静静的看着登船之人。
长约一百一十余丈的栈桥从新港的岸基伸向了大海,宽余十丈有余的栈桥外是铁索护栏,桥面上站满了登船之人。
观澜阁是八角亭阁,就建在半圆形的防洪堤之内,海风吹拂着阁楼挂着的风铃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朱祁玉伸着手,慢慢紧握,在他的视角里,刚好能抓住那些要逃离的人。
“兴安,酒。”朱祁玉松开了手,将一杯好酒,倒下了四楼的屋檐之上,全当是送行。
李宾言有些生闷气一样,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走?那么高的抽分,五成的家当,居然都舍得!”
“大明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只要不贪赃枉法,踏踏实实的做生意,安安稳稳的有何不可?非要出海去?”
李宾言还是那个李宾言,别人早就已经想明白的问题,他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