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甚至拉下了作为皇帝的脸面,原谅柳溥的叛逆,倘若柳溥仍然不知悔改,他黎越僭朝有千五百万口,大明有万万口。
大明水师需磨砺,可从交趾起。
他坐直了身子,拿出了许久之前就准备好的委任令,按个朱批落印说道:“令宁阳侯陈懋从北衙至南衙,任征夷将军,文安侯少保于谦总督军务。”
“番都指挥马云任左副将军,南京刑部右侍郎林聪参赞军务,大明水师枕戈待旦”
“定西候、两广总兵官蒋琬为右副将军,为前锋,兵部尚书、两广巡抚陈汝言参赞军务,屯兵镇南关,准备入越”
“令黔国公、云南都督同知沐璘为左参将,云贵巡抚姚夔参赞军务,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介入交趾战事,防备麓川作乱。”
“此战,事关大明百年国运,诸君共勉!”
“臣遵旨。”于谦俯首领命。
徐承宗有些落寞,本来这种征伐交趾,他这个武勋世公,魏国公不是应该首当其冲吗?
可是他疏于战阵,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却只能看着他溜走。
朱祁钰看着徐承宗说道:“魏国公你扈从朕前往广州府,御前听令。”
大明国战我参与,徐承宗左右无事,还不如跟着一起去广州,大家都沾沾光,立功不立功那倒其次,去镀镀金,很有必要。
倘若,万一败了呢?
徐承宗这个御前听令,就很值得商榷了。
徐承宗面露狂喜,俯首说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联系柳溥的事儿,交给臣吧,别的不敢说,在交趾那边联系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论打仗,徐承宗不在行,可是论这做买卖,徐承宗还是很有心得,他在交趾也有买卖,联系个人,十分简单。
既然陛下带着他去蹭战功,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蹭来的战功对徐承宗这等一门两公而言,没什么用,大明不可能封他做异姓王。
但哪怕是蹭来的战功,那也有面!
哪怕是领个银光闪闪的头功牌,那也是魏国公府在为大明效力!
朱祁钰点头,算是把联系人的事,交给了徐承宗去处理。
徐承宗就不担心大明皇帝一旦战败,拿他背锅吗?
不担心,因为他不觉得陛下会输。
陛下除了德胜门夺旗外,从不亲自指挥任何战斗,这就是徐承宗信心的源头。
陛下前往前线,都是以鼓舞士气,保障后勤为主,顺便调节缓和众将领的矛盾,防止互相掣肘。
“明日动身回南衙。”朱祁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着兴安说道。
驻跸江西,是为了对付学阀,在江西推广农庄法。
回到南衙之后,朱祁钰将会择机前往广州府,亲自主持收复交趾战事。
交趾局势全面恶化,就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
次日的清晨,天空飘起了雨夹雪,没过多久,就变了雪,石钟山白雪皑皑,玉树琼枝,景致动人。
朱祁钰离开之后,甘棠别苑将会重新恢复为景星书院,成为九江府官办书院。
在教授的内容上,也会做出一些改变,算学的比例会加重的同时,大明也开设了海事学堂、天文学堂以及工匠学堂。
朱祁钰的船从九江府的浔阳水驿出发,过雷港水驿并未驻跸,直接到了池州府外的池口水驿驻跸,补充水食之后,再次顺流而下,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朱祁钰就从九江府赶回了南京。
回到南京之后,应天巡抚李贤接驾,至南湖别苑。
朱祁钰看着手中的这本奏疏,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李宾言、雷俊泰被浙江巡抚张嵚给告了,说两人在松江府疑似贪腐,请陛下严查。
并不是大明的移民税之事。
这件事虽然是叶衷行出面在办,但是和李宾言没有多大关系,走的账目也是松江府市舶司的账。
而且朱祁钰明晃晃的在新港观澜阁,为外逃的富户们践行,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了,这移民税是陛下在收,甚至和朝廷分账。
这是一种税,即便是收了八成的税,也没有人觉得昂贵。
连外逃的富户都不嫌贵,谁还会嫌贵呢?
李宾言和雷俊泰之所以被告,是因为松江府造船厂附近出现了一大批的船贩子,这些船户在松江府造船厂定了船之后,转手加价卖给购船的商贾。
翻译翻译,就是黄牛。
在松江造船厂订船,至少排期六个月到一年的时间。
而在船贩子手中,则可以立刻拿到船或者等一两个月,就拿到想要的船。
浙江巡抚张嵚觉得,这是李宾言和雷俊泰两个人养的船贩子,是为了自己贪腐牟利,以权谋私。
李宾言和雷俊泰上奏陈情,言并非不知情,而是无奈至极,松江府已经清查了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