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知东出鲸吞天下可定。”
“至始皇帝时,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自此百代皆行秦政制,千年咸用始皇心。”
朱祁玉的手指在桌子上飞快的敲动着,想了许久说道:“黎越僭朝越是不得人心,大明才能长久统治。”
“传旨李宾言在松江府明年的占城米增加三成,多囤些粮。”
“传旨陈汝言、定西候蒋琬,镇南关不容有失,若是失关,则提头来见。广州市舶司交趾一应商舶抽分减半,三年后复。”
“把徐承宗写的书信给朕拿来。”
朱祁玉思考良久之后,在书信上,又加了四个字:“莫要自误。”
朱祁玉朱批过的书信,被三名缇骑带着,乘船至广州府,而后有船送缇骑至安南国,通过徐承宗在安南国的关系,最终联系上了柳溥。
唐兴带着书信和两名缇骑,来到了柳溥在升龙城今河内位于还剑湖侧的宅院。
此时的还剑湖的岸边,依旧是绿树成荫。
黎越僭朝的开国王名叫黎利,相传黎利在造反之初得到了一把剑,名曰顺天,在跟大明博弈之后,终于建立了黎朝。
而后黎利泛舟绿水湖之时,一金龟从湖中探出了脑袋,对黎利说:敌人已经离开,把剑还我。
这顺天剑便应声落入湖中,这湖改为了还剑湖。
升龙城今河内是黎越僭朝的都城,围四十里,居五十万众,有内城、外城、草市等,与大明城池不同的是,这升龙城城内,奇臭无比。
显然升龙城,并没有完善的公共卫生体系,连防城都比不上,甚至连粪道主的营生,都没人做。
唐兴带好了口罩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好地方啊,撒把粮食,不管不顾,就能收成不少,这么好的地方,给这帮懒虫给种了,真的是太浪费了。”
“这就是柳溥在升龙城的家?住这种地方,亏他能待得住。”
柳溥在大明是世侯,只要不作乱,就是世袭罔替的武勋,他在京师的东城可是有一条街以安远侯府命名,可是他在升龙城的住宅,只是一个三进出的院落。
周围臭气熏天,秽物环绕。
柳溥知道改悔了吗?
唐兴在正厅见到了柳溥,过去那个壮汉,现在略微有了几分句偻,两鬓斑白,眼睛有些深陷,面露几分菜色,看起来有些虚弱。
“敢问天使高姓大名?”柳溥十分小心的问道。
唐兴大大咧咧的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免贵姓李,名宾言。”
“李巡抚?!”柳溥大惊失色,李宾言可是陛下的心腹,松江巡抚。
但是柳溥认真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这李宾言大概只是同名同姓的缇骑罢了。
唐兴笑着说道:“非也,非也,柳溥,这是魏国公徐承宗给你的书信,有陛下朱批,看完之后,给某个答复。”
柳溥虽然还没看信,但是也多少知道了来意。
当柳溥看完了书信之后,已经是老泪纵横,拿着书信颤颤巍巍的面北而跪,恭恭敬敬的行了三拜五叩的大礼,长叹道:“陛下宽仁啊,罪臣,罪臣…”
柳溥已经说不出话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逃离广州府后,这些日子,过得多么的艰辛,忽然收到了皇帝的来信,并且劝谕他莫要自误,他知道,他这一生仅有的机会来了。
陛下的信誉是极好的,若是柳溥在此战中立功,会将他的家人一起送到占城来,以海外世侯为继,这是何等的宽仁?
柳溥跪在地上,捧着书信,颤颤巍巍的说道:“即便是没有罪臣,陛下征伐交趾也只是废些功夫罢了。”
“你这会儿倒成了明白人了?”唐兴一乐,看着柳溥嗤笑的说道:“那会儿响应僭朝作乱之事,怎么不见你明白呢?”
“陛下的宽仁,不是对你的宽仁,你这丧家之犬,何德何能以承天恩?”
“陛下的宽仁,是对大明军士的,若是能让大明少死几百军士,善莫大焉。”
唐兴知道陛下的想法,陛下的宽仁是对大明军士的宽仁。
陛下只是想,能让大明大军少被埋伏几次;能让大明大军找到安营扎寨之地;能让大明大军减少伤亡;能让大明获胜的几率大上几分。
这原谅丧家之犬柳溥只是顺带手罢了。
当初备倭军和备操军进京之时,很多有婚约的军士,被退了婚,几个耆老丈人说的很明白,若是死了,女儿还能得到抚恤,若是没死,伤了,残了,耽误了女儿一辈子。
陛下有宽仁之心,不过不是对柳溥,而是对大明军士。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大明军士为何忠诚?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那也是宽仁。”柳溥将书信小心收好,颇为认真的说道:“罪臣定当尽心竭力为大明郡县安南,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