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浚靡费,更遑论讲武殿和翠玉殿营建,五司营建,征兵等事。”
“就是建成了,发不出粮饷来,那这升龙军对黎朝是福是祸?”
“那个黎元龙一直想建京卫,为何没建?建了也养不起。”
柳溥给黎宜民、黎思诚、丁烈等一众黎越僭朝的君臣们画了一张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大饼。
柳溥满是追忆的说道:“李指挥在缇骑,吃的粮是白粮,用的铳是燧发手铳和鸟铳,出门就是大将军炮、楯车,自然不知民间疾苦。”
“养一支善战京营,很贵,很贵,以陛下的财力雄厚,京营的负担还要分成三份,京师三座军城耕种,户部负担粮草,内帑负担犒赏。”
“李指挥可知道,大明京营一年的花销折银币几何?”
唐兴看着柳溥,反问道:“你知道?”
柳溥伸出了拇指和食指一比划说道:“我也是猜测,通过零零散散的消息推测,京营一年折银币得这个数儿,若是打仗动武,得翻一番。”
“八百万银币?”唐兴再问。
柳溥喝了口茶说道:“嗯,就是按通州粮价,也得八百万银币,这还的是陛下和于少保坐镇,没人敢喝兵血的情况。”
“这么锋利的一把刀,干养着,以正统年间的朝廷而言,根本负担不起,稍微有风力鼓动,就是兴文匽武。”
柳溥为当年的兴文匽武,找补了一下,时至今日,他依旧认为当年的兴文匽武,并非是因为仁宗、宣宗目光短浅,听信了三杨谗言。
而是实在是花费靡费,却无用武之地。
陛下虽然没有下西洋,但陛下收税。
光是那铸币税,就够养京营了。
柳溥逃离广州府后,一直在盘算着自己输掉的原因,而且是深入了研究一番,最后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时也、运也、势也,陛下实乃天命所归。
唐兴看着柳溥,他猜测八九不离十,大明京营一年的消耗,折银之后将近九百万银币。
这其中大半是用实物,比如土地、柴米油盐等物兑现。
唐兴倒是奇怪的问道:“这黎越僭朝,就没个明白人吗?”
柳溥摇头回答道:“一来,从黎利造反,到黎元龙,再到宣慈太后阮氏英,三十多年来,黎朝都在想要建立这样一支军队,但是始终求而不得,有些魔怔了。”
政治正确这东西,什么地方都有,黎朝的政治正确,就是建京卫,建了京卫,才算是把大明学全了,才算是有了体统。
柳溥继续说道:“二来,他们没养过,自然不知道花销这么大,我在奏疏里也没写,这东西建起来贵,维护起来更贵!”
“三来,我还耍了一些小花招,以往的时候,黎朝每次议建京卫,报的价码都是一个笼统的加码。”
“我取了个巧,把这建京卫分成了七步,只列举了前三步,疏浚、营建殿司、招兵买马,这看起来花销就没那么多了。”
唐兴想了想说道:“朝三暮四?”
“然也。”柳溥点头承认了他的花招。
朝三暮四虽然简单,但是有用,唐兴啧啧称奇的说道:“得亏柳太尉到了黎朝为官啊,在大明,柳太尉得是个多大的祸害啊。”
柳溥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李指挥说话,真是快人快语。”
唐兴连连摇头说道:“啊,李某是个军伍中人,丘个,向来心直口快。”
“柳太尉,门外有丁烈门房递来请帖,请太尉前往黛青阁一叙。”一个门房匆匆走了进来说道。
户部尚书丁烈,和阮炽穿一条裤子的人。
唐兴玩味的问道:“早上柳太尉才刚杀了阮炽,此时柳太尉敢去赴约吗?”
柳溥站起身来说道:“有何不敢!到时候大明天军至,也会为柳某报仇了。”
唐兴拍桌而起说道:“好,那就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