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怪石之间的秀丽。
普普通通、落落大方的一个楼阁,甚至没有名字。
一进门的左手边,摆放的是螺旋水力压床、水力锻床、地动仪、飞轮、水地畜船碓等物,右手边则是石灰喷灯、水利钟、摆轮钟表、筒表、六分仪、浑天仪等仪器。
而贝琳走向了一个置物架,取下了三个木盒,挨个打开,出现在朱祁玉面前的是三根温度计。
“这里面一个是油墨填充,一个是酒,一个是汞,其中汞柱温度计最为精准。”贝琳介绍了这三种物件,这都是他为了度量温度精心发明的三种温度计。
贝琳指着温度计说道:“汞柱温度计是太医院那边送来的样物改良而成,本身并没有刻度,一般只用于测量体温,比较精准,但是有惰性,用之前,要甩一甩。”
大明的太医院有一种汞柱温度计,大约一扎长,只有一个标记,超过为发烧,就需要进行降温,极为简陋,而面前的汞柱温度计,就显得精确的多。
酒柱温度计,则没有热惯性,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变化。
朱祁sp;朱祁玉将三只温度计拿在手里好好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好,很好,赏!”
“谢陛下隆恩。”贝琳赶忙俯首说道。
朱祁玉想了想说道:“取笔墨纸砚来,此楼阁存放我大明奇技淫巧之物,焉能无名?”
朱祁玉斟酌了许久,在纸上写了三个大字:天工阁。
从今以后,这天工阁,就是朱祁玉御用的手办箱了,但凡是得来的祥瑞,天工阁放一份,泰安宫再放一份。
朱祁玉走出天工阁的时候,驻足良久,想了想才对卢忠说道:“派一名缇骑千户前来镇守,等闲不得靠近。”
朱祁玉说完才满是笑意的离开,大明日后的发明创造,都会收录其中,这五层阁楼决计放不下。
但是天工阁已经立起,并且将会对大明的未来,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大气有重量,而且还有压强,在儒学士们的眼中,这实在是太过于离经叛道了。
若是大气真的有重量,而且还能把水压三丈有余,那人岂不是早就被压死了?
钦天监的这番言论,刊登在邸报上之后,立刻引起了京城的热议,并且引起了争执。
这场争执,旗帜鲜明的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定的认为钦天监十大历局离经叛道,应该立刻取缔十大历局,让钦天监恢复本身的职能,大气并不存在压强。
而另外一派,则是坚定的认为存在,并且做了许多的实验去验证这一说法,但是这一派以钦天监的五百天文生为主,他们势单力薄,并没有人愿意看他们的实验。
朱祁玉一直作壁上观,让这场讨论越发高涨。
“这个叫尹凡的莫斯科公国的使臣,按制而言,应该是鸿胪寺卿接待吧,怎么礼部把这件事送到了朕的御前?”朱祁玉拿着一本奏疏问道。
按照大明制,各藩属国使臣可以通过礼部请求觐见皇帝,而外番蛮夷的王国使臣大多数都是礼部尚书接待,若是那些不知名的小国,则完全都是由鸿胪寺应对。
这一个公国使臣,哪怕是世子,也没有请求觐见的权力。
兴安看了看这奏疏上的印戳,才说道:“是礼部送来的,萧晅、姚夔还没回京呢,应当没弄错。”
朱祁玉又认真的看了一遍奏疏,才对兴安说道:“你去寻于少保和胡尚书来。”
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陌生,而后才想起来,这个尹凡瓦西里耶维奇到底是谁。
全俄君主,初代沙皇,沙俄奠基人。
“臣领旨。”兴安虽然不知道这小小公国的世子,为何让陛下如此郑重,但是兴安还是去请来了于谦和胡濙奏对。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于谦和胡濙见礼。
朱祁玉点头说道:“安,坐。”
胡濙这离退休的日子看起来过得很是逍遥,这精气神都看起来好了很多,没有桉牍劳形,胡濙这身子骨看起来颇为健康。
朱祁玉将奏疏递给了兴安说道:“这个尹凡,朕要见见,但是怎么见,见了说些什么,于少保、胡尚书都来说说看。”
于谦看完了奏疏说道:“这个尹凡臣倒是有所耳闻,王复、王越都说此人乃是人杰,到了大明也未曾惹是生非,倒是颇为豪爽,交友甚广,勤学好问,算是青年俊才,但他是莫斯科公国的继承人,怕是无法留下做鞑官,为陛下效命。”
胡濙倒是没看奏疏,但是奏疏上是什么,他倒是清楚。
“陛下,尹凡为何东游?”胡濙先抛出了一个问题,而后开口说道:“他必须要了解大明。”
“因为大明的远征军在西征,并且有取代金帐汗国之势,而康国和大明又有说不清、理不清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和康国相处?是莫斯科公国,或者说斯拉夫人,必须思考的问题。”
“就像朝鲜必须要清楚如何和大明相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