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听到于谦这么说,也是愣了下,想起了昨日批的一份奏疏说道:“今日礼部奏,吕宋国王赛义德、倭国国王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政,都遣使请朕严惩不法虐徒。”
“朕也很为难啊,朕已经收了移民税,这帮海外之民已经不是大明人了,理应按海盗贼寇论,朕是大明皇帝,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力有未逮,长鞭莫及。”
“朕让鸿胪寺卿马欢告诉他们的使者,如果愿意的话,朕可以派大明水师前往驻军,只要他们提供助军旅之费、修好港口便是,可是呢,他们又不肯,觉得朕的水师在侧,他们难以安寝。”
“他们难,朕也难,大家,就勉为其难吧。
朱祁钰首先是大明皇帝,而后才是四海一统之大君,至于这个类似于天可汗的名头,他也不是很在乎,现在深受海盗之苦的吕宋国王、倭国国王,请求大明朝廷襄助剿匪,既不出钱,又不肯让大明驻军,这不是舔着脸来大明白嫖了吗
那朱祁钰也没有办法了。
至于于谦说的会不会发生一定会。
朱祁钰和于谦停止了奏对,因为城下的哭声已经压住了他们交谈的声音。
大明的两个提刑千户正在驱赶着依依不舍的人群,而校尉们将流放的监生押到了囚车之上,两千多名校尉们手持钩镰枪维持着秩序,这些监生的家人们,只能痛哭哀嚎。
有些监生刚刚完婚,新婚妻子哭的梨花带雨悲戚哽咽
有的监生初为人父,襁褓里的孩子哭声让人抓心挠肺
有些监生的父母两鬓斑白,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悲怆
朱祁钰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押解着监生的囚车渐行渐远,翰林院的翰林、都察院的科道言官们骂了很多话,但是有一点是对的,朱祁钰的确是个薄凉寡恩之人。
他对这些悲伤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只有四个字,那就是罪有应得。
直到人群慢慢散去,朱祁钰才紧了紧大氅,下了五凤楼,向着德胜门外而去。
于谦这才知道,今天还有别的安排。
武清侯石亨作为大明的养象人,从陛下这里讨要了几匹铁马之后,就一直在招摇过市,没事就拉着咆哮的铁马,在京师的街道里显摆。
作为大明京营的总兵官、陛下的养象人,武清侯在德胜门外专门营建了一个马场,这个马场占地三百余亩,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
朱祁钰的车驾来到了马场门前,石亨早就等在了这里。
武清侯今天安排了一出大戏,赛马会。
铁马和御马监的良驹比赛拉车。
拉的车辙两轨之间阔为四尺三寸,这个尺寸是朱祁钰平日出门的辂车两个。
车辙之间的宽度,正好能放下两匹良驹拉车。
如果修建好的驰道,连陛下的辂车都不能行驶,那为何还要修建呢
朱祁钰的大驾玉辂是仪车,两个车辙之间近丈宽,根本跑不快。
货车的重量都为三千斤,大约一吨半,车辆上装满了早就称好的钢铁火羽,这些都是军备。
一共十二匹铁马、十二匹良驹参赛。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石亨看到皇帝的大驾玉辂停稳之后,一溜烟的跑了过来,还从兴安手中拿过了下车凳放好。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无错首发”石亨身后的众人见礼。
“朕安。”朱祁钰看着石亨笑着说道。
石亨自从得到了铁马之后,便愈加殷勤了,多少有点不顾及自己武清侯作为世袭武勋的江湖地位了。
石亨也有话说。
那稽戾王在位时候,他就是塞外的作威作福的一恶霸,和赛因不花合称草原双煞,连草原上的村妇看见,都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于谦巡抚山西,都要连章弹劾。
现在他是大明尊贵的世袭武勋,到什么地方,哪家势要豪右,不得客客气气的伏低做小叫一声侯爷安敢不敬
而且陛下真的要让他带着大明军,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身前事身后名,哪一个不是当今陛下给的
殷勤点,怎么了
那赛因不花投靠了瓦剌,在塞外不是喝西北风,就是吃沙,过得什么日子
他武清侯石亨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今天什么节目武清侯给朕介绍介绍”朱祁钰问道。
石亨一甩袖子,拿出了一张堪舆图说道:“陛下请看,从德胜门出发,至石景厂官厂卸货,而后在石景厂取军备,拉回德胜门外北土城。”
“沿途经过了三条河,爬四个坡又下四个坡,这一路上共计六十里,规则也很简单,回来多的胜,若是一样多,则回来快的胜。“”
朱祁钰看完了堪舆图,对赛程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对比赛的规则颇为意外,满是疑惑的说道:“回来多的胜怎么不是快的胜”
“拉的都是军备,以保全为主。”石亨颇为认真的说道。
大明的驰道修建好之后,如果有军事行动,一定会有限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