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修驰道来说,也就是朱祁钰以工代赈,当产业工匠不仅不会饿死,还能领到丰厚的报酬,若是换了再往后点的鞑清呢
鞑清只会征调民夫,民夫不肯征调就杀,最终铁路修好了,一纸契约,将铁路送给洋人,最终保路运动兴起,鞑清自绝于人民。
这就是朱祁钰所说的技术从不中立,更不普善,而是高度和肉食者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鞑清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把满是血肉和悲戚的铁路,一纸条约送于洋人的行为,就连一些既得利益者的满人,都完全无法接受。
“其实商学士蛮倒楣的,你看他那个魂不守舍的模样。”朱祁钰看着商辂坐蜡的表情就知道,他压根就不想来,但是作为翰林院翰林学士,他又不能不来。
商辂三元及第,他擅长读书,也擅长治学,也擅长治学,就是不太擅长朝中狗斗,他只想安安稳稳修史,把陛下交待的稽戾王实录修完。
结果先是仁和夏氏科举舞弊案,而后就是南北两雍监生案,让商辂筋疲力尽,表情写满了生无可恋。
今天,商辂还得代表腐朽和迂腐的儒学士们,来参加这次的赛马,这次的赛马,就是商辂自己把脸伸出来,让人扇了左边扇右边。
就是御马监的良驹赢了又如何
这比赛一开始儒学士就输了,因为比赛是在驰道上进行的
就是被儒学士们寄予厚望的良驹获胜,驰道堂而皇之的落地,陛下的目的不照样达成了吗
就算是铁马输掉了,兵仗局难道就不用蒸汽机压印银币了吗难道石景厂就不用蒸汽机抽水了吗难道织造局就不用蒸汽机纺纱织布了吗
最终赢的还是陛下。
大势已成,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反而挣扎的模样就是出丑,挣扎的越剧烈,陛下看的就越开心。
图什么。
“等今天这事儿结束了,就让商学士挪挪窝吧,哪怕是古今通集库看大门也比在翰林院强。”朱祁钰还是打算放过商辂了,既然擅文史,就在文史事上一以贯之便是。
“于少保以为什么地方合适”朱祁钰忽然问道。无错首发
于谦想了想说道“那就去古今通集库看库吧。”
就陛下这技术还想钓鱼,于谦这条朝堂里最大的鱼,怎么可能要这样的钩子于谦可是钓鱼的,不是被钓的。
京官的任免都是陛下一意而决,京师之战打完之后,时至今日,于谦只对人事任免提建议。
朱祁钰略微有些失望,还以为这猝不及防的一钩,会有所收获,但是显然,于谦时常有警惕之心。
商辂自然不。
能去看大门,但是挪挪窝还是可以继续修史。
“陛下,准备停当了”石亨大远处走来,俯首说道“铁马一应具备,良驹也掏了笼头,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始了。”
朱祁钰看向了赛道,马匹已经就位,铁马也已经被安放在了铁轨之上,已经开始烧水,烟囱里冒着蒸汽,车身不停的振动着。
枕木是钢混结构,强度大约为“九脚“,而驰道的轨道是特制钢材,这六十里的驰道,成本大约为一百二十万银币,每里高达两万银币。
价格之昂贵,让户部尚书沈不漏沈翼哀嚎不已,这只有六十里,可是陛下要修到嘉峪关,那可是八千里路,要是修的四通八达,那价格让沈翼想都不敢想。
而且这是政策性亏损,驰道就是修好了,经营驰道,也将是亏钱的买卖,很难盈利。
政策性亏损和经营性亏损相对,政策性亏损,是执行朝廷政令而产生的亏损,但是这头亏了,会在那头赚回来。
驰道就是个撬动经济和商品流通的支点,这头亏十银币,那边就会赚一百个银币。
“开始吧。”朱祁钰点头说道。
兴安握着一杆朱红色的牙旗用力的挥舞了一下,在驰道两侧宦官看到了牙旗舞动之后,放开了阻拦马匹起跑的闸口。
“驾“马夫用力甩动手中的马鞭,两匹马开始起步,最开始慢走,而后是快走,最后开始奔跑。
为了适应马匹的奔跑,枕木之间的距离做了约束,离出发点越近,枕木的距离越近,只有出站之后,才是等宽。
而铁马的进气口被拧动,尖啸声开始传来,飞轮带动着齿轮开始转动。
相比较之下,铁马的启动速度远不如良驹的奔跑,在良驹已经出站的时候,铁马才慢吞吞的开始挪动。
这种龟速前行,让观礼的所有人都笑的前俯后仰。
就这么个东西,还值当让所有人都出来看
“动起来了。“朱祁钰倒是颇为惊喜的说道“走得慢没关系,能动起来就是好事。”
现在蒸汽机终于一岁了,能动起来,就是进步。
铁马拉动的马车,即便是慢,但依旧坚定不移的向前移动着,而后慢慢开始加速,最终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在场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