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举子不知道这句,在大明是非常合理的,因为儒家一家独大,像道德经这种书,一般归到道籍一侧去,没听说过,实属正常。
“那就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点这句吧。”朱祁玉换了一句,都是一个意思。
“陛下,这还是道德经里的,而且还是第三十一章。”兴安提醒着陛下,这仍然不是四书五经。
朱祁玉嗤笑了一声说道:“说什么天下士子,都是天子门生,狗屁。”
“你看这些个士子们进京后,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走门路、找恩人,就是为了拿到可能的考题,可是怎么就不求告到朕这里?到底是朕的门生,还是这些士大夫们的门生呢?”
“春闱在即,那就在邸报专门开设一个考纲,就说今年考的范围,也不用他们四处求告了。”
“这…”兴安被刊登考纲这种事给惊呆了,可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并无差错,便俯首领命。
朱祁玉提醒了一句:“你记得知会商辂一声,别让他措手不及,事后才知晓。”
这种大事,朱祁玉是要和主考官沟通的,当然他决定的事儿,商辂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会这么办。
商辂听闻之后,风一样的赶往了聚贤阁,他要面圣,在路上,他的脑海中思绪很是杂乱,等赶到聚贤阁的时候,商辂灵光一闪,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陛下有意为之,早有图谋。
从最开始将算学纳入殿试,再到算学纳入会试,再到现如今,考举人也要考算学。
从景泰二年推荐举人们《管子,再到景泰五年纳入殿试,再到景泰八年纳入会试,现如今,陛下又准备刊登考纲,而考试的内容,是道德经。
如果《管子还勉强能算是儒家经典,那《老子可是地地道道、母庸置疑的道家经典。
陛下有意为之,早有图谋,这不是偷袭,是陛下对科举改制的一步棋。
商辂想明白了这个事儿后,便是大抵摸清楚了这次奏对,到底应该说些什么,不能说什么。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商辂俯首见礼。
“朕安,坐。”朱祁玉示意商辂坐下说话便是,不必拘礼。
“陛下要选《道德经里的一句为今年考题?”商辂询问着陛下对春闱的最高指示,这将涉及到了接下来一个半月的工作重心。
朱祁玉颇为肯定,带着几分母庸置疑的语气说道:“对,就是那句不祥之器,君子不得已而用之为题。”
崇古的儒学士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连老迈的王直都想明白了变则通,通则达的道理,可是这些个儒学士,还抱着近两千年前的经典在念经,这能念出什么来?
商辂感慨良多,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陛下在日拱一卒,一点点的改变着科举的环境,这种日拱一卒的潜移默化,才最是润物细无声。
“怎么,商学士以为不妥?”朱祁玉眼睛微眯的问道。
商辂摇头说道:“没有,臣以为甚是妥当!只是臣以为,可以折中一下。”
“哦?如何折中?”朱祁玉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