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弹劾,那就是至死方休,一劾到底,若是要试探陛下的圣意,就是个佥都御史或者监察御史出面。
比如当年李宾言弹劾驸马都尉赵辉,就是试探。
显然,都察院并不打算放过萧镃。
萧镃颤颤巍巍的出列,跪在地上,叹息的说道:臣知罪。
他没有狡辩,因为是事实,那钱溥还在牢里关着,惊扰圣驾、在陛下面前谎话连篇的欺君之罪,可以有商量的余地,可是钱溥犯的是国法,铁证如山。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没有看跪在地上的萧镃,而是用半商量的口气对着贺章说道:左都御史,朕倒是以为这户部右侍郎萧镃和钱溥虽名为师徒,不过是过去陋习,户部右侍郎萧镃素无差错,办事得体,又无贪腐,勤勉有加。
陛下!贺章大声的说道:现今贡院锁门,天下士子们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天下知,若是如此结党之风盛行于朝堂之上不加惩戒,岂非让天下士子寒心?
朱祁钰的目光看向了礼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现在是姚夔,还有那跃跃欲试的刘吉。
往常这种时候,胡淡都会站出来念叨几句礼法岂是不便之物,该变通就变通,再引经据典,考究一番祖宗之法。
刘吉看到了陛下,立刻站了出来对着贺章说道:贺章,陛下宽严有度,自有圣意,京官任免,岂容你来置喙?
我都察院就是干这个的!你要是不乐意,你来做?贺章嗤之以鼻,反唇相讥。
朱祁钰一眼就看出来了,现在的刘吉还是太嫩了些,压根就不是贺章的对手。
贺章奇功牌在手,又在这奉天殿上,自然不怕刘吉的无耻。
贺章到底是受了不少磨砺,更是到了塞外丢了右臂,贺章不是胡淡的对手,可不是说贺章就是个软柿子。
刘吉又要说话,朱祁钰挥了挥手,示意刘吉归列。
贺总宪,朕给萧镃求个私情,宽宥这一次。朱祁钰的语气非常温和的说道:这反腐厅查了许久,萧镃并无贪腐,朕以为尚可一用,至于这结党风气,日后若是再有这师徒名分之类的乱事,都察院再劾,朕必不宽宥如何
写到这宪纲事类九十六条之中,这以后弹刻也有法可依,不知道贺总宪以为如何?
过去没有不许朝中官员被请为师父的规定,打今
天起,有了。
贺章似乎仍然有些不满意,但终究是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那便好,归列归列。朱祁钰笑着说道:爱卿这一手左手写的字,越来越好,这台阁体,已经不输当年了。
陛下谬赞,臣惶恐。贺章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萧镃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保了他。
萧磁,今日你也看到了,朕也是和贺总宪好说好商量,日后,可不要让朕再为难了,好了,起身吧,朕素来知你德行,与那钱溥不同。
起来吧。朱祁钰的语气也很温和。
萧镃三拜五叩行了大礼,大声的喊道:臣叩谢天恩。
于谦则是稳坐钓鱼台,眼观鼻鼻观心,跟睡着了一样,该装糊涂的时候,就要装糊涂,该配合陛下演戏的时候,不要视而不见。
于谦心里跟明镜一样,贺章这番弹劾,若是没有跟陛下通过气,他于谦这名字倒过来写。
这就是一出商量好的红白脸的戏,贺章扮那个恶人,陛下做那个好人。
君臣二人,不过是就这萧镃的事儿,把这遏制同师结党明文写到宪纲之中。
能看明白这一点的除了于谦,还有这六部明公,大家都不说话,其实多少猜到了陛下暗度陈仓的意图,等到朝臣们回过味儿来,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贺章握着笏板的手都出了汗,跟陛下大声说话,即便是提前商量好的,那也需要很大的勇气,陛下要是发火还好,陛下说话越温和,他就越怕。
幸好,事情办妥了。
日后这朝中再有同师之谊,那便可以请纲宪了。
俞尚书,这在朝官吏不得为士子师,可写到纲宪之中?朱祁钰又看向了俞士悦。
俞士悦出列长揖说道:并无不可,臣以为善。
俞士悦作为景泰年从未换过人的六部尚书,他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陛下要办的从来不是萧镃。
诸位明公以为如何?朱祁钰再看向了其他人问道。
陛下圣明。于谦睁开了眼,带头俯首说道。
陛下圣明。众臣跟着喊的时候,终于回过味儿来。
但是这个时候再反对,那得罪的就是都察院、陛下还有那个带头喊圣明的于谦了。
陛下,臣仍有请,臣请宗室,凡无子者,方许请继室,生子至八岁方许请名,女至十五岁者方许请封,著为定例。朱瞻墡一直没有归列,一直等陛下自导自演的这出戏演完整之后,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条看似简单的定例,却是不折不扣的削藩。
襄王的意思是宗室之内,无子者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