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碳敬、冰敬孝敬的大明京官们,整日出入太白楼和燕兴楼,丝竹盈耳,美人在侧,吃穿用度无不奢侈,不肯吃、吃不到碳敬、冰敬孝敬的大明官员,则需要拆借过年。
即便是朱祁玉自问,他心里能平衡?
他平衡不了,逮住机会,他也要吃香的喝辣的!
清官就是这么成建制的被消灭,而这人的棱角,就是在这平平常常的吃喝拉撒的寻常事里,一点点被消磨干净。
朱祁玉向来敬佩于谦这等两袖清风、持节守正之人,朱祁玉自问,他决计不是这等品德高尚之人,吏部尚书王翱时常感慨陛下得亏是皇帝,这要是做官那就是国之巨蠹。
朱祁玉也不能指望大明朝臣们一个个都是于谦这样的人,所以,他给足俸,还搞定俸。
“陛下。”胡濙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因为他知道,他说出来,陛下也不答应。
正统朝的乱象可不止这一点点,朝堂昏暗四个字,可是沉甸甸的四个字,要是让胡濙敞开了讲,那这朝议的时间就太短了。
胡濙发现,陛下可能并不太清楚自己在官僚之间早就得到了广泛支持,抛开江山社稷这种宽泛的话,就从个人用度而言。
官邸看似牢房,可是那豪华模样,衣食住行的供给,陛下都是按着大明天朝上国的规格在走,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奢侈二字可以形容,那是雍容华贵。
陛下这些年看似弄的官不聊生,考成法大棒当头,也不惯着士大夫们,可是大家都在朝当官,到底什么模样才是官不聊生,大家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些年官僚的地位,那是节节升高。
这定俸足俸看似事儿小,可是架不住这小事儿一件件一桩桩的堆积在一起,群臣便能站着把官儿给当了,站着当官和跪着当官,完全是两码事儿。
胡濙常说景泰朝的官员们略显幼稚,这都是陛下惯的。
“胡尚书要说什么,朕清楚,过去的事儿,朕不愿多提。”朱祁玉摆了摆手示意胡濙归列。
胡濙时常建议朱祁玉多多批判一下正统朝的那些乱象,省的大嘴巴们天天说陛下是篡位篡来的,哪怕就是篡来的,那又如何?
朱祁玉并不打算搞全面否定,自然这话说到哪里,便在哪里了结。
比如这次贺章和沉翼说起的正统欠俸补禄,百官都这个样子了,大明京营地位远不如士大夫的丘八们,待遇又该是什么样子。
别说拿粮草做饵这般奢侈事儿了,就是能吃饱都得烧香拜佛了。
景泰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大捷,该大明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