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错之有,还请胡少师明示。”焦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询问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胡濙看着焦显语气颇为郑重的说道:“你当真今天是我一席话语,消了你去解刳院的罪责?那是陛下宽仁,压根就没打算跟你计较,若是真的跟你计较,我一个退了的佞臣,三言两语管什么用?别说我退了,就是我没退,陛下真的要办你,我说什么不过是火上浇油。”
“之所以陛下不办你,是陛下知道你冤枉,这是你第一错。”
“第二错,便是你这句五毒之刑了,在你心里,或许是听闻流言,总觉得陛下喜怒无常,暴戾无度,嘴是别人的,人心是自己的,别人的话你听了,是非要你自己判断,陛下的确爱杀人,可是这哪个不是该死之人?”
“所以,我说你没有恭顺之心,这是你最大的问题,若是你有恭顺之心,也就不会在奉天殿,陛下询问之时撒谎了。”
焦显这才恍然大悟,俯首说道:“谢胡少师教诲,学生必然谨记于心。”
胡濙打量了一番焦显,人心隔肚皮,焦显到底是真的记下了,还是没有,胡濙不清楚,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到底有没有真心记下,那是你的事儿,也不要指望每次出了事儿,会有人出面帮你,你明白吗?”
“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吧。”
胡濙下了逐客令,他一个退了的老头子,让朝廷命官以弟子礼在自己面前如此谦恭,也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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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告退。”焦显再以弟子礼见礼,离开了胡府,临走的时候,他拿的那些字画,到底是没有送出去。
“父亲,为何要跟他如此推心置腹?”胡长祥有些想不明白,这焦显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父亲如此语重心长?
胡濙站起身来,看着门外说道:“焦显和唐彬是好友,可是唐彬贡院纵火,锒铛入狱,犯下了杀孽。这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焦显近墨未黑,这算是持节守正之人了,朝堂之上,每多一个这样的人,对我大明便是有益之事,自然值得我这把老骨头多唠叨几句了。”
“当年贺章就走在岔路口上,他去云贵巡抚之时,跟刘吉说出了那句倍之,明知道怎么跟陛下作对最是有效,可是这些年来,贺章成了陛下的肱骨之臣,在岔路口上,劝一个人便是一人。”
“父亲后悔吗?贺章的事儿。”胡长祥很明显的听出了父亲的唏嘘。
胡濙略显有些颓然的说道:“他那条右臂,我也有责任啊,当年我就不该对他下手这么重,逼他那么狠,当时只以为贺章要误入歧途,便拿来给陛下做例子,总觉得贺章有一天会成为那乱臣贼子。”
胡长祥却非常不赞同的说道:“那贺章的右臂,和父亲关系不大,都是那杨善里通外贼,若非如此,贺章出使鞑靼,那是大功一件,何来父亲苦苦相逼之说?我不认同,贺章几次以弟子拜访父亲,也从未对父亲有何怨怼。”
胡濙思忖了片刻,才摇头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胡濙这辈子做事,从来都讲究一个无愧于心,贺章这个忠臣良臣的胳膊,大抵是胡濙唯一于心不忍之事,人老了,就会对自己的一生回头看,胡濙这越看,自然心有所不安。
贺章本人从来没觉得自己丢了一条胳膊跟胡老师父有什么关系,相反当年的事儿,还是贺章拿着无德弹劾胡濙,在封建礼教之下,用无德弹劾,就是不死不休往死了得罪,倒是胡濙不计前嫌,对他有提携之恩之外,还有传道受业解惑之恩,官场上有些道理,看似简单通透,可是要领悟,那都得需要教训的,比如焦显这次就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才领悟了一些为官之道。
有人指路,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杨善的女儿杨莹,就是贺章从教坊解救出来,送到了南衙织造局,算是把这断臂的事儿,彻底揭过了。
次日的廷议,气氛格外的压抑,朝中又有正三品的大员锒铛入狱,所有人都有些心有戚戚。
“朕不明白,邹干、俞钦、张祥、唐彬四个人贪这二十万两金花银,是正统年间的事儿,按照朕的意思,既往不咎过往不补,这正统年间的错,就是桉发,朕还能拿他们如何?他们至于这般铤而走险,贡院纵火,天塌地陷的大事,朕怎么可能不一查到底?”朱祁玉将卷宗分发了下去。
礼部右侍郎邹干的贪腐桉,还是正统年间的旧桉,按照朱祁玉的规矩,是不会过分追究的,再加上正统年间,有些事儿身不由己,连朱祁玉颇为倚重的胡濙,都贪了两万多两银子。
那年头,你不拿,想要持节守正,怕是要遭牢狱之灾,于谦都因为两袖清风,进过诏狱。
“会影响仕途。”襄王朱瞻墡低声回答着,今天廷议,朱瞻墡接到了敕谕,也要参加,一大早就赶到了。
卢忠坐在末位的位置,他思考了片刻说道:“根据邹干的交待,邹干也是被那个举子给惹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