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收人,这不是颠倒黑白、不分轻重、主次不明吗?
朱祁玉看着手中的两封奏疏,每一个批复了一句,知道了。
以王文为首的文渊阁学士们意见也非常一致,赞同年富的主张,不做处置。不过他们的话很委婉,只是说起了洪武、永乐年间湖广无人,为了迁民好一顿折腾的旧事,提醒陛下黔地其实很苦,跑去湖广讨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无奈中的无奈选择。
和稀泥,这一句知道了,就是在和稀泥了,朕知道了,但是朕不做处置,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自己想办法对付年富去,可是李贤他们要是有办法,也不会上奏弹劾了。
“怪不得正统十年,于谦和年富能从空无一物的府库里弄出粮食赈济来。”兴安知道奏疏里的内容,他是司礼监的提督太监,奏疏本就在他这里过一遍。
年富这个人手腕很强,黔驴技不穷,弄的这四省巡抚都只能跑到皇帝面前大喊:陛下,你快看看他,太过分了!
朱祁玉批阅着奏疏,一直到了子时时候,才伸着懒腰说道:“兴安,今夜就不回泰安宫了,留宿讲武堂。”
朱祁玉在讲武堂建了一个大别墅,到了宫门落锁的时辰,泰安宫落了锁,朱祁玉就在讲武堂下榻,不给锦衣卫们找麻烦,锦衣卫们从来不觉得麻烦,只是陛下自己不想坏规矩罢了。
“兴安酉时就知会过了,卢忠来问过陛下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
朱祁玉一抬头,便看见了冉思娘,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冉思娘的面色有些疲惫,而且有些风尘仆仆,但神情却满是喜不自禁。
“这是什么风把大忙人给吹来了?打哪里来的?”朱祁玉拉住了冉思娘的手,笑着问道。
“大珰差人说陛下念叨我,正好今天这百宝丹事了,我从密云厂来的。”冉思娘顺势便坐在了朱祁玉的怀里,只是这一切脉,便知道今天只有素食了,荤的吃不到了。
“冉娘子辛苦,咱替前线的将士谢谢冉娘子的大恩大德。”朱祁玉可是知道密云厂在哪里,这从收到消息,赶回京师,冉思娘怕是骑马回来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冉思娘的百宝丹救人无数,这要是有浮屠,早就比天还要高了,的确是大恩大德。
怎么谢,这夫妇之间自然有些默契,只是冉思娘眼角带着笑说道:“明日再谢,夫君昨日荒唐,还是休息一二比较好。”
冉思娘奔着长长久久去的,可不愿意朱祁玉累坏了身子,而冉思娘这段时间是真的累了,则到了大别野,紧绷的那根弦儿终于松懈了下来,洗漱之后,倒头便睡下,连素食都没吃,头发都没干透,朱祁玉耐着性子,给冉思娘把头发打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