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尊重我们呢?”
摆在阿剌知院面前的路并不多。
赛因不花不明白康国公到底在想些什么,让伯颜帖木儿代表也先做掉阿剌知院的儿子,那康国公顺理成章的把阿剌知院纳入自己的麾下,这康国公位不就是固若金汤了吗?这也是赛因不花本来的打算,但是王复没这么做。
赛因不花知道,自己一个贰臣贼子,不知道墩台远侯在想什么,不理解墩台远侯在做什么,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
西进的路被堵死了,议和的路也被堵死了。
事情发生的顺序很重要,若是大明鸿胪寺的沟通是在内讧之后,那阿剌知院真的可以议和,完全可以对内交待,是麻儿可儿、孛来狼子野心,消耗了实力,已经不是大明的对手了。
可是鸿胪寺的沟通在内讧之前,这边是把议和的路彻底堵死了。
再往北,是一望无际的针叶林,是无法生活的苦寒之地。
跑不了,那只能战了,赛因不花要办善事,自然是要阿剌知院纠集所有的顽固分子到大明的火铳、火炮面前送死。
这些顽固的家伙死绝了,这王化鞑靼之事,便顺理成章了。
赛因不花其实在给阿剌知院分析局势,告诉他,让他看清楚,这仅剩的一条路,站着死,赛因不花其实很羡慕阿剌知院,因为阿剌知院可以站着死,至少他为瓦剌人战到了死亡那一刻。
赛因不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能站着死了。
“那便只能如此了。”阿剌知院看清楚了局势,闭目良久,才长叹一口气,内讧解决了,可是大明军的兵锋已至。
赛因不花走出了大帐,看着雨后的艳阳,即便是已经到了酷暑的天气,这和林也仍然有些寒气,并不是很暖和。
“办完了,阿贵啊,你说的,死了之后可以回去的。”赛因不花办完了最后一件善事,略微有些心满意足的说道:“陛下就像这烈日当空,大明也应该容得下我这一具骸骨吧,劳烦阿贵把我的尸骨带回去,若是不方便,烧成灰带一把回去也行,至少让孩子看见他爹。”
“牌子上就写杨汉英,成不,赛因不花要写蒙文,这和林都找不出几个人会的。”
赛因不花打算结束自己的性命,善事已经办完了,他可以安心去死了,这样死掉,自己的妻儿都会活下去。
“容得下。”阿贵面色古怪的说道:“可是爷,陛下说不让爷死。”
“啊?”赛因不花一歪头,满是惊讶的说道:“还不让我死?”
“嗯,陛下说,大明养不起漠北,可漠北不能乱,漠北不能乱,所以爷还不能死。”阿贵说了一段很复杂的话,这个逻辑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非常简单。
漠北苦寒之地,眼下的大明根本供养不起,当初忽必烈为了养漠北,耗费了多大的物力财力,忽必烈一走,这胡元朝廷立刻就养不起漠北了,干脆任由漠北野蛮生长,没事还派一堆的汉世侯们跑去打打秋风。
大明养不起漠北,可是这漠北也不能乱,若是漠北乱糟糟的,那大明境内便不得安宁,所以就必须要有人在大明军征伐之后,有个人把漠北管起来,任由这些蛮夷们自生自灭。
而内讧之后,这残存的势力里,最强的便是赛因不花了。
“哈哈哈!”赛因不花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指着自己说道:“那我还是有点用的?这算是大明皇帝的差遣吗?”
“爷不肯应?”阿贵反而皱起眉头来,赛因不花不答应,那只能送他上路了。
“答应,当然答应!这算是皇帝的差遣啊,我…也算是为大明效力了!”赛因不花终于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得了陛下的差遣,也不能活着回去,但是,能不能改回汉名?”
“那是自然。”阿贵颇为轻松的说道,还以为赛因不花要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叫什么,还不是赛因不花自己的事儿?
阿贵是墩台远侯夜不收,是大明军精锐中的精锐,是保卫大明边境泰安的中流砥柱,阿贵还有一个身份是汉人,是大明人,这个身份是阿贵众多身份中的一个,但同样也是几乎所有身份的基石。
但是,赛因不花没有这个基石。
改回汉名,便成了个汉人,成了半个大明人,毕竟听陛下调遣,能算是半个,即便是只有半个,赛因不花已经足够心满意足了,至少拥有了站着死的机会。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和林内讧仅仅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东路军和中路军的斥候便出现在了和林的周围,三天后,大明军东路军和中路军的前锋,便已经驻扎在了距离和林不足五十里的地方,这个距离,骑马只需要半个时辰左右,就能赶到。
这是极其危险的距离。
而中路军和东路军的主力合兵一处,齐聚于杭爱山下黑虎城内,这黑虎城说是一座城,不过是遗迹,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是成吉思汗当年的夏宫,剩下的孔雀蓝琉璃面的墙砖,暗澹无光。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