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师父无德,骂胡老师父谄媚之臣,怎么没见胡老师父跟他们一字一句的掰扯?
臣是臣,陛下是君,那能一样吗?臣怎么申辩,越描越黑,多少人都说贺章当年去云南巡按,是臣在里面作祟,天地良心,贺章自己被考成法外放,和臣何干?胡濙无奈的说道,这说陛下不爱惜名声,怎么就扯到他头了。
朱祁钰两手一摊,乐呵呵的说道:这不就是了吗?胡老师父说的便是越描越黑。
朕懒得跟他们说,也不用朕打他们屁股,他们总是在打自己的脸,朕还能瞧个乐,这次要和瓦刺人沟通议和的是他们,被阿刺知院一巴掌打的找不到北,群情激奋要狠狠的打的还是他们,这不就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子?
之前还说朕北伐是隋炀帝行为,嘿,朕打仗,朕就是穷兵黩武,朕是亡国之君,他们要狠狠的打,岂不是个个都是亡国之臣?
这么些年了,咱也看明白了,这些个朝臣只管说,这说的不全对,但也不是全错,但是他们有个缺点,那便是空谈,能不能实现,他们才不管。可咱是皇帝,咱得管,得把他落实了,阿剌知院要杀于少保,朕就把大军塞到他的嘴里,把他逼得他自己去死。
他们骂朕亡国之君骂了这些年,嘴巴最后都是抽在了他们的脸。
那倒也是。胡濙没有说服陛下,反而是被说服了一些,但是保证陛下英名无损、功业无亏那是礼部的职责,这不冲突,至少不能让他们把这些下三路的故事,编排在陛下头。
胡濙靠在椅背,忽然开口说道:若是太子有陛下一半的才能,我大明国祚可延百年。
胡老师父慎言,这可是太子国本,你私议此事,卷入皇嗣不妥。朱祁钰敲了敲桌子,提醒胡濙。
臣这话如果在燕兴楼说,在家里对长祥说,那是私议,可是臣对着陛下说,怎么是私议呢?胡濙坐直了身子,陛下让他打住,他就是不打住,还是要说。
朱祁钰看着胡濙,思索着胡濙坚持的态度,随后才极为认真的回复道:太子的才智,的确不如济儿,也不如濡儿,可在朕看来,并无错漏不端之处,守成之人可为人君,开拓的事,交给他的哥哥便是,大明太小,容不下济儿和濡儿的志向。
胡老师父教得好啊,济儿和濡儿这心思,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九万里。
胡老师
父建议朕换太子不成?
朱祁钰疑惑了,这胡濙可是坚定的支持太子,还给朱见澄出了不少的主意。
朱祁钰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志向还不如俩小孩子,很多事,朱祁钰就特别小家子气,他比较狭隘,就是只顾着大明这一亩三分地,关内关外、西域川藏、东北交趾这些四方之地,朱见济和朱见深这俩孩子,则是天高海阔,普天之下,哪怕是天边,也是王土。
陛下谬赞。胡濙赶忙谢恩,这也不是他教育的问题,崇王沂王自己争气罢了,沂王眼下人在和林,十三岁还未成丁,就已经在军伍中奔波近万里了。
胡濙还教过稽戾王呢,不也教出了那么个贵物来?
臣其实就是看看陛下是否有意换太子。胡濙也选择了实话实说,其实胡濙比较担心陛下越看太子越不顺眼,这换太子,那可是天大的事儿。朕不能给你许诺,他要是哪天学了刘据、李承乾,朕就是再不想换,也没得办法。朱祁钰并没有做出承诺,但也相当于做出了承诺,只要他不学了刘据、李承乾,那朱祁钰也没废太子的理由。
皇位的安稳更替,对于大明,对于朝廷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
臣谢陛下圣恩。胡濙临走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要行三拜五叩的大礼,兴安立刻扶住了胡濙,这岁数了,这万万是不能跪了。
朱祁钰深吸了口气说道:朕也谢胡老师父这些年的辅佐。
臣,告退。胡濙不再坚持,景泰十一年,胡濙,无愧于心。
胡老师父这是彻底把身的担子卸了?兴安看这架势,面色复杂的说道。
他想得美,礼部的事儿卸了,太子少师的差事他还得办,朕让他办差,他还能不办?朱祁钰却摇了摇头说道:他老了,可没糊涂,只要不糊涂,就得一直办差。
兴安面色不忍的说道:这都致仕了,按照惯例,该歇歇了,都这么大年纪了。
朱祁钰拿起了奏疏说道:朕的圣眷哪有那么好消受的?顶多以后少给些差事。
兴安尽力了,可面前的陛下,奉行的用人第一准则,就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可持续性很重要,竭泽而渔也很重要。
胡濙还以为自己这次卸了任,就彻底轻松了下来,搬离官署,没事到泰安宫点个卯,然后钓钓鱼,颐养天年,可是他搬离官署的陈情书到了司礼监,便是石沉大海,再没了回音,胡濙也就彻底明白了。不干到死,陛下是不会放过他的。
话分两头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来自皇帝陛下的认可?
胡老师父。太子朱见澄伸出了手,等待着戒尺落下,胡濙对着朱见澄的手心用力的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