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交趾长久的耀武扬威下去,现在倾尽家财,都会赚回来的,陈懋是老了,可账算的明白。
朱祁玉看向了工部尚书王卺问道:“王尚书,咱们工部有这个规划吗?”
“有,只是仍是有这个想法,未曾勘验,便无从谈起。”王卺是个工匠出身,不是进士出身,他不善言辞,不能欺君,所以这话说的略显不明不白,工部当然想修,可是这也得浚国公府同意才行,可这话不能明说,只能含湖其辞了。
“好事,好事,交趾不闻王化二十一载,这驰道一修,再无后忧,臣恳请陛下圣泽天恩雨露交趾。”陈懋一听工部还真动过这个念头,立刻俯首说道。
朱祁玉点头说道:“那就办,至于驰道靡费之事,国帑内帑虽然称不上富裕,但还能办,沉尚书有困难吗?”
“没有!”沉翼立刻俯首出列说道:“浚国公说笑了,陛下给浚国公的恩赏,折银算到驰道的账目里,那我们这户部的衙门,干脆裁撤,户部上下致仕得了。”
沉翼沉不漏,愿意做这个买卖,土地就是最大的生产资料,生产资料就是最大的固定资财,消耗流动资财,增加固定资财的稳定,增加生产资料这种好事,沉翼怎么可能让本就在交趾镇守的浚国公府,再掺和一脚。
若真让浚国公府掺和这么一脚,日后户部主事理账,看到这么一笔烂账,怕是挖他沉翼坟的心都有了。
现在户部有钱,能做这等买卖,若是没钱,还得四处拆借,沉翼说话怎么可能这么气实。
“那鸿胪寺卿马欢,你再问问安南国王黎灏,若是他没什么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朱祁玉笑意盎然的说道,再看看自己恩赏的一堆财物,觉得还是薄待了陈懋。
今天这奉天殿就办一件事,那便是迎归浚国公回朝,下了朝后,陈懋和陛下同乘大驾玉辂向着讲武堂而去。
一上车,陈懋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贺章弹劾于谦的内情,这才是解开了心中的那些疑惑,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贺章就是个水猴子。
陈懋俯首说道:“陛下,于少保定策之时,怕是早就想到了今日,早将个人荣辱抛之脑后,也愿意以一人换势,不愿意这朝中再起兴文匽武风力,还请陛下明察。”
朱祁玉同样极为郑重的说道:“于少保料敌于先,处事机密,手执宰柄十一年,未曾给任何人留下分毫口实,这次他给人口实,自然早有预料,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总觉得用自己可以换到长治久安,朕不觉得,朕也不想换,若是真的把于少保兑了子,朕就是真的亡国之君了。”
“陛下英明。”陈懋颇为欣慰的说道。
于谦真的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了吗?在陈懋看来,全然不是。
因为于谦不想,所以这震主二字,便是无稽之谈,可是陛下也听信了谗言,信了这功高震主的鬼话,那事情就会扑朔迷离了。
“浚国公,还记得当年吗?朕初登基,东南动荡,瓦剌入关,全仰赖浚国公安定东南,这大明才算是否极泰来,今日大明之兴,浚国公有柱石之功。”朱祁玉看着窗外的安宁祥和,说起了旧情,柱石之功,当初陈懋撑起了大明东南的一片天,可不就是柱石?
久不见面,这自然要叙叙旧,这便是情分,说话便不会生分。
陈懋颇为感慨的说道:“陛下在京师胜,臣在东南才能胜,陛下在京师不胜,臣晚节不保,在东南不能胜,哪怕是播迁南衙,臣到时候就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哪里有今日这等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