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积累出来的,无论是官厂、匠城、钱法、市舶司商舶抽分等等,都是陛下在财经事务之事的开辟,这是大明,乃至中原王朝数千年来,前所未有的开辟,陛下并未独享这份权力,而是和朝廷一起分润这部分的权力,所以户部比我们礼部更忠诚。
礼部失去了陛下还是礼部,户部失去了陛下,就只能吃糠喝稀任人糟蹋了。
尼古劳兹艰难的理解这权力构成,他有些沙哑的问道:还有吗?
胡濙点头说道:有,陛下的权力构成的第四部分,是农庄法,这是朝臣们非常容易忽略的一个点,而恰恰是他们忽略的地方,才是陛下最为雄厚的根本。
农庄有乡勇,这些乡勇是京军、大明军的主要来源,农庄有粮食,大明皇帝需要粮草的时候,可以直接绕开户部通过于少保、通政司,甚至绕开于少保、通政司直接对庶弁将、掌令官所控制的乡部下旨,而土地是大明最大、最多的生产力资料,这部分的生产资料被陛下所掌控。
朝中有些年龄不大、胆子不小的翰林、御史,总是觉得自己可以和陛下斗一斗,他们拿什么跟陛下斗呢?连陛下的权力根基这个最基础的问题,都没弄明白,总是困在宗亲、大臣的旧框架里跟陛下斗,能玩得过陛下才是怪事。
当坏蛋也是要实力的,没点实力,怎么跟陛下斗。
也不是胡濙自谦,连他都不敢跟皇帝斗,大明那些妖魔鬼怪,怎么敢跟陛下横眉竖眼,谁给他们的勇气?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尼古劳兹不住的点头,胡濙三言两语完美的回答了尼古劳兹心里的疑惑。
胡濙看尼古劳兹高兴了,不像刚才那样愁眉苦脸了,笑着说道:其实,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陛下的权力来自于陛下本人。
啊?尼古劳兹疑惑了,他一疑惑,滔滔不绝的胡濙只是笑,不对这个问题进行展开讨论。
尼古劳兹挠着头抓狂的说道:胡少师这话说一半,在我们罗马是要被拔舌头的!
胡濙却洋洋得意的说道:面我们讨论的是皇帝陛下的权力,而根本原因在陛下身,我作为臣子怎么能议论陛下呢?若是被锦衣卫知道了,怕是要到北镇抚司过一遍五毒之刑,我这般年纪,贵使还是不要难为我了。
尼古劳兹听完之后,气到手抖的大声说道:你的理由总是如此的
充分,而且合理,但是我非常怀疑,你就是故意气我!
胡濙非常坦然的说道:你说得对,我就是故意的,不是不小心。你!你!你!尼古劳兹第二次被戳到了肺管子,气炸了。
尼古劳兹和胡濙认识近十年,被气到冒烟也不是一次两次,到现在还没被气死,这个心胸,就很适合当使臣了。
在帝制专制之下,大明皇帝的英明与否,直接影响到了大明兴衰。
胡濙并没有展开说这最后一点,他很清楚,当下的大明的种种改变是有陛下这位君王,自始至终,从头到尾,陛下从来没忘记过一件事,那就是民为邦本,以民为重,这个民,是大明这个集体中的每一个个人,不专指百姓,也不专指是势要豪右。
若是哪天陛下忘记了这件事,那构成权力的四部分,便是没有地基的高楼大厦,稍微有些风吹雨打,就会摇摇欲坠。若是哪天大明忘记了这件事,大明就会失去民心,失去一切一切的基础,失道失道即失此道。
胡濙确切的知道,陛下不会忘记这件事,因为陛下是个信守诺言之人,说抄你全家,就连鸡蛋黄都得给你摇散了,陛下对清威王承诺不会做第二个唐明皇,那就绝对不会。
大明会不会忘记这件事,胡濙也确切地知道,大明一定会忘记这个根本,襄王殿下也说了,大明,早晚一天是要亡的,迟早之事。
胡濙从未为此焦虑,他活着的时候看不到大明忘记根本的那一天,至于死后,他都死了,他更管不到了。
有的时候也不是胡濙不跟尼古劳兹讲这些,是他就是讲了,尼古劳兹一个外乡人,无法设身处地的站在大明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说了尼古劳兹也不懂还不如不说。
你总是这样,不过你谈的这些已经够用了,罗马没必要像大明那样伟大,我们希望的只是也仅仅是传承而已。尼古劳兹擅长宽慰自己,否则早就被气死了。
胡濙伸出了手,又握紧,看着尼古劳兹认真的说道:其实你想过没有,罗马已经亡了,名叫罗马的这个文明已经彻彻底底的亡了,我为什么这么讲?是因为承载着罗马这个文明的主体,罗马人,已经亡了,你能明白吗?
罗马文明的灭亡,不是国灭,而是罗马人亡了,所以罗马才亡了,你清楚的知道。
尼古劳兹,你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罗马走了,即便是闪电般归来的罗马,没有了罗马人的罗马,还能称之为罗马文明吗?
尼古劳兹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写的罗马亡使旅明游记,就这么愣愣的看着。
胡濙不是坐而论道要戳尼古劳兹的肺管子,不是为了气他这么说,胡濙在跟尼古劳兹讨